第二天,陳平安從床上坐起。
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發現自己的手上什麼都沒有。
在夢裡,他雙手捂在戰友的腹部,那滾滾而出的鮮血將他的手掌淹沒。
陳平安用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清醒了一點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衛生間。
當冰涼的水沿著他的額頭而下時,他腦中那些血腥的場麵才逐漸散去。
這些記憶將伴隨他的一生,那次任務,他們犧牲了很多人,入殮的時候,是陳平安一具一具將他們放進恒溫棺的,國旗也是陳平安親手幫他們披在棺材上的。
想到這兒,陳平安一邊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找到了錢多多的聯係方式,他按住語音鍵,說道:
“多多,今年給那幾個兄弟的錢打過去了嗎?”
沒一會兒,錢多多回複道:“已經打了,今年我們寬裕,給他們家人的錢,我自作主張的漲了一半。”
“好!你抽空去看看他們的家人,看看家裡有沒有我們能夠幫上忙的,如果有在體製內的,記得跟我說,能幫一把幫一把。”陳平安繼續說道。
“好,明白!”
安排完這件事之後,陳平安站在鏡子麵前,收拾起了自己的儀容儀表。
收拾齊整之後,陳平安拎著自己的包走出了周轉房,今天下午他要見李有才,所以上午他需要對下午的接待作出安排。
當陳平安拎著包下樓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夏初一提醒自己找秘書的事情,於是他掏出手機給新任縣委辦辦公室主任打去了電話。
“張主任,把近年新招錄的選調生和公務員名單給我一份,一會兒來我辦公室。”陳平安一邊按電梯門,一邊吩咐道。
“收到,書記,我現在在周轉樓下。”
張東海,富麗縣新任辦公室主任,他是一個老筆杆子,之前在縣委辦綜合科雪藏多年,對富麗縣的基本情況十分了解,陳平安是在讀他寫的稿子時候,發現了這個被淹沒多年的人才。
“好,那咱們見麵說吧。”
掛斷電話之後,陳平安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他自言道:“是誰說這個張東海不通人情的?還知道早早等在樓下,這不是很通人情嗎?看來以後,我不能隻聽彆人的評價,要實際觀察這個人之後再下定論。”
陳平安走出周轉房的時候,看到一個戴著厚重眼鏡,身穿寬鬆襯衣,腳上踩著老式窟窿皮鞋的中年男人。
他將手提包丟給張東海,然後徑直向著縣委大樓而去。
張東海在綜合科乾了近10年的科長,一直都是副科級乾部,他兢兢業業,老實本分,為縣委領導們審閱著一封又一封的稿子。
他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以文輔政!做好將帥參謀!”
很多人都以為寫材料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但實際上,寫好一篇材料,需要的當事人具備很多才能,其中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