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羅庭似乎看見師伯慢慢地走過來,不無愧疚地握著羅庭的手,說道:“賢侄啊。都怪我。我不該將這千斤重擔壓在你身上。你才十七八歲。身子孱弱。哪裡承受得了”。師伯不是去世了嗎?自己親手埋的。怎麼會又在這裡出現了呢。羅庭帶著一連串的疑問仔細端詳師伯。不錯,那形態,那語氣,確是師伯。羅庭高興極了。師伯活過來了,自己有幫手了。
“沒事的”,羅庭頓覺精神百倍,他毫不在乎:“我年輕著,精力旺盛,一點點小挫折打不倒我,我摔一跤又能爬起來”。忽地又見秦如泰和陸展望兩人凶神惡煞地跑過來。一言不發。都把劍一揮。兩道排山倒海似的白色波光。交替著向自己橫掃過來。羅庭想著師伯有傷在身,想推開他。忽地發現師伯不見了。情勢緊急,他也顧不上找師伯。雙手齊出兩道白色光芒。挾風雷之勢迎上去,誰知他的兩道白光不堪一擊,一下子被逼得快速後退,重重的反擊他胸口。他被震得往後倒飛,又重重地摔落地上。疼得他全身如刀割肉塊一般。他連滾帶爬。想逃離魔區,一不小心一腳踏空滾落進了一個山洞裡。裡麵黑漆漆的。對麵看不清人臉,羅庭有點害怕,連叫幾聲,都沒個人應聲。半晌才見母親伸下手來。羅庭像遇見救命稻草似的借著母親手的拉力。竟輕飄飄地就上來了。母親卻又一刹間不見。自己心下焦急萬分。四處又喊又叫。尋找母親,母親像沒來過似的。怎麼找都找不到。正焦急。猛地見金鳳跑過來。拉著自己的手。說道:“羅庭,我終於找到你了”。說著,又是笑又是淚。自己也高興,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正高興。忽見一個白胡子老頭跑過來一把抓住金鳳的手,拉著就走。剛見麵又被拉走。羅庭是真急了。撲上去想拉住金鳳的手,不料金鳳如輕煙般,一飄就不見了。羅庭又慌又急,大叫一聲:“金鳳——”。一下子醒過來。他睜開雙眼隻見金鳳坐在床邊。雙眼紅腫,呆呆地看著他。
羅庭想坐起來。感覺身上鑽心價痛,又癱下了。金鳳見他有了動靜,眼裡浮現出驚喜的光芒,關切地問道:“羅庭,你醒啦”?
“金鳳,我這是怎麼啦”?羅庭喘了一口氣。問道
“你受傷了,大前天我們和秦如泰打了一架。我們倆都被他的靈能擊倒在地”。
羅庭聞言抬起頭死勁回憶。這才想起來,道:“哦,金鳳,那天虧你替我擋了一招。不然我就見閻王了,謝謝你”。
“謝什麼,我們倆誰跟誰”。金鳳嬌嗔道。
羅庭也不反駁,輕輕一笑,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你都昏睡三天了。怎麼叫你都沒反應,嚇死我了”。
羅庭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心裡很感動,笑道:“鳳妹,我吉人自有天相,任務沒完成,閻王是不會收我的”
一聲鳳妹叫得金鳳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她仿佛不相信似的。激動地問道:“羅庭,你剛才叫我什麼”?
“鳳妹啊”。羅庭說著。目光瑩瑩地笑看著金鳳,“是不是覺得不習慣,如果不習慣我就改回去”。
“就這樣叫好!這樣叫我心裡受用”。金鳳心裡象吃了蜜似的開心地笑了。因為她清楚這一字之變代表著羅庭已從心裡認可她了
“她可擔心了”一個聲音忽從腦後發出來,羅庭吃了一驚。轉頭看時。一個身材槐悟,一字眉。圓長臉。寬嘴大鼻子的二十多歲的青年。端一碗稀飯過來。他邊走也說:“你昏迷不醒的這三天啊。她衣不解帶,一步不離地守著你,茶飯都有一頓沒一頓的,一邊哭一、邊叫你的名字。看著真讓人揪心”。他把粥放在桌上。又對金鳳道:“我早說過沒事。你偏、不信。現在好啦,終於醒啦,你也不用哭鼻子了”。
“還是秦大哥的靈丹妙藥好”,金鳳端起稀粥,對羅庭柔聲道:“你彆起來。我喂你”。
羅庭一聽這話。“騰”地一下從臉一直紅到耳根。連連搖頭笑道:“不用,我自己來”。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忽覺得胸口劇烈的疼痛。身子一軟又欲倒下去。他咬著牙吸著氣奮力坐起來。斜靠在床架上。才覺得略舒服些,他接過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喝著稀粥。
那年青人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羅庭嘴裡抿著粥,一邊打量屋內,這是一間簡陋的草房,房裡除了兩張床和牆上掛著的飛禽走獸,彆無長物。太陽已西偏。陽光從窗戶直射進來。一個個光影映照在對麵黑黃的牆上,搖曳陸離。光影中清晰可見團團灰塵飛揚起舞,無拘無束。
“鳳妹,你知道這次是誰救了我們嗎”?
“不知道”。金鳳搖搖頭道:“我醒來時,就躺在床上了,也是這個大哥在照看我,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被秦如泰捋來的。問了才知道,他們和秦如泰根本不是一路人。但他們和秦如泰也沒過節”。
“他們為什麼會救我們。是單純的的路見不平,還是彆有所圖”?
“這個我考慮過,問過他們救我們的原因。他們隻說與我們有緣”。
“這個話說得模淩兩可”,羅庭輕笑道:“我們的親人。朋友。叫有緣。仇人,敵人也叫有緣”。
“依他對我們的態度。應該不是仇人”。
“我看著也不象,仇人就沒有必要救我們了。——這裡就他一個人嗎”。
“不是”。見羅庭嘴角殘留有粥渣,金鳳掏出手絹欲幫羅庭揩擦,羅庭忙自己接過去。擦了。“他們祖孫兩人,這個是孫子。還有一個白發蒼須的老頭。聽他們說他們祖輩十多代一直生活在這裡。不管兵荒馬亂還是災禍之年從未搬遷。”
“這不奇怪,他們一代代在這裡繁衍生息,早已習慣了,搬去彆的地方還得重新開始,多麻煩”。
兩人正聊著天已黑了下來。那年青人又端來飯菜。卻是一份兔肉和一份青萊和一份米飯
年青人客氣地道:“山野之間沒有什麼好招待,二位就將就著用。“
“這樣就很好”,金鳳起身歉意地說著:“我們在這裡多有打憂,都過意不去”。“
“沒事”,年青人笑容滿麵。“我這裡山野清靜,很少有人到此,二位就在這裡安心養傷。待傷全愈才走”。
“多謝了”羅庭點頭致意。又問道“大哥。怎麼不見令祖父啊”
“今天他出去采辦點物資。抽不出身,明天他會過來替公子療傷”。
“哦,那有勞令祖父了”。羅庭道。
是夜,金鳳用過水後,便在羅庭對麵床上和衣睡下。因擔心羅庭的傷勢,她一直支棱著耳朵不睡。隻要聽見羅庭稍微哼一聲。馬上關切地問道:“庭哥,怎麼啦”。得到羅庭肯定地回答沒事之後。忐忑的心才稍微好點。直到後半夜實在支撐不住了,才沉沉地睡去。
黑甜一覺,金鳳醒來時天已大亮。她睜開惺鬆的眼看時。羅庭早就醒了。側著身子,正看著金鳳。見她醒來。微笑問道:“你醒了”。
“嗯,昨晚太困了,竟沒覺察天亮了,庭哥,感覺如何,好點沒”。羅庭聽她自然地叫自己庭哥,竟愣了一下,他雖覺得有點不習慣,但也有親切之感。也就由她去了。金鳳穿了鞋走過來。蹲在床邊,關切地問道:“胸口還痛不痛”。
“不怎麼痛了”。其實他痛得鑽心價般,但他不想金鳳擔心,故意騙她。
“老爺子,每天為你療一次傷。看來效果還不錯。”金鳳聽他這樣說,略為放心,“我去給你打一盆水來,你幾天沒洗臉,都起油了”。
金鳳腳步雜遝地出去了,又很快端水進來。浸濕毛巾擰乾水。想親手給羅庭擦臉。羅庭又攔住了。接過毛巾,自己擦了。
吃過早飯後,老人家終於來,一見羅庭。老人便笑容可掬,關切地問道:“公子,今天可好些”?
“手和腳都無礙,隻胸口鑽心價痛”。羅庭仔細打量他。這是個年愈古稀的又矮又瘦又黑的老人,頭發己全白。凸起的顴骨上麵嵌著一雙又黑又小的小眼晴。看見這麼個大街上大把抓。整袋裝的,毫不起眼的小老頭。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是怎麼在一瞬間把自己和金鳳從修為高強的秦如泰手底下搶出來的。
老人似乎看穿了羅庭心底的疑感,收了笑,盯著羅庭有意無意道:“這個世界。最無解是人,有的人看著道貌岸然。背地裡卻男盜女娼。有的人看著凶神惡煞。卻最是憐老惜貧。有的人看似其貌不揚。卻是大有乾坤,公子,是不是”。
羅庭被他說中了心思。臉色微紅,尷尬地一笑。道:“晚輩失察了。不該以貌取人”。
“也沒什麼,人之常情嘛。”他似乎被人輕視多了,習以為常。“公子,仰麵躺下”。
羅庭依然做了。老人右手掌心正對著置於羅庭胸口上方。傾刻間你見一縷如煙似霧光芒緩緩飄下,一直鑽進羅庭的胸口。羅庭先覺得一股熱氣在五臟六俯間緩緩遊走,好像有一隻手在一節節地清洗身上每一個部件似,刹那疼痛感就減輕一大半,後又感到那股熱氣在推撼著澀滯已久經絡,強勢將每個堵塞的地方打通。羅庭至此感到身體輕鬆了一大半。移時。老人才停下手了。卻是氣不粗口不喘。問道:“公子,覺得如何”?
“好多了”。羅庭翻身坐起來,“前輩好手段,我己覺輕鬆了”。
“公子謬讚了”,
“前輩”。羅庭終究是心中的疑惑不吐不快,“我本不想問前輩的,但不問又難解我的不解——我與前輩素不相識的,前輩為何會施以援手”。
“公子,這個問題縈在你心裡好幾天了吧”?見羅庭點頭,老人繼續道:“我祖輩傳下一尊通體鮮紅玲龍剔透的玉龍。聽先輩講,這是一位對我們祖輩有救命之恩的奇人交給我們祖輩的。並叮囑說,這尊玉龍自有有緣人來取。讓我們先輩好生保存。我們祖輩謹遵恩人遺言,一直守著這個玉龍。不敢稍有懈怠。一百年來,卻一直未見有緣人出現。直到半月前,玉龍忽然散發一陣接一陣紅色光芒,並伴有嗚嗚嗚的歡叫聲,似乎己經知道有緣人已出現。想去會見,他這種不同往日的表現。我們也覺得奇怪。想著有緣人是不是出現了。我們一直希望有緣人早點出現。一了我們祖祖輩輩百年心事。但是越著急。事情越發展得慢。有緣人呼之欲出又讓人摸不著,直到那天我去鎮上采辦物資,偶然間發現公子身上隱隱有紅光浮現,我靈光一閃,有緣人會不會是公子。後見你們被打傷,我才忍不住出手相救”。
羅庭聽得仔細。到此才徹底了解老人救自己的初衷。他也感到好奇。自己怎麼就成了寶貝的有緣人了呢,真是神乎其神
金鳳是個急性子。哪裡等得及,立刻道:“前輩你既然說庭哥是玉龍的有緣人,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何不現在就去瞧瞧,那尊神秘的王龍是怎麼對待庭哥”
“事情圓滿就在眼前。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公子傷勢未全愈,寶愛純粹,現在也不宜去麵對玉龍。待公子傷勢全愈後,我自會擇時間安排你們見麵。”見他如此說。金鳳也不好勉強。老人繼續說:“再者。我隻猜測,並不能確定,是與不是還在兩可之間”。
金風聽了,有點泄氣。羅庭卻可有可無。道:“冥冥世界,造物擇人,得與不得全憑緣份,是不以人力為轉移的,有之不喜,無之不悲。”
“就是這話”。老人讚賞地看了羅庭一眼。道:“公子好豁達,深喑個中禪理,是你的趕不走,不是你的費儘心機也求不來,公子安生休息吧,見麵時間我自會安排”。
“一切隨緣”。羅庭笑道。
是夜月亮極好。似一輪玉盤似的高掛在半空中,溫柔似水的月華輕輕柔柔灑落下來。將陰沉沉的樹木籠罩起來,樹林有如披了一層薄紗的少女,恬靜而典雅。一陣柔風帶著清涼花香撲鼻而來,淡爽又雅致。
羅庭和金鳳並排坐在院中石凳上,柔和清冷的月華中,金鳳顯得更加美麗動人。羅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金鳳的手。金鳳如寒風吹拂的荷花般。羞澀地一笑。頭輕輕地靠在羅庭的肩上。兩人都不想說話。靜靜地傾聽著不知名的小蟲兒。一聲緊一聲的鳴叫。斯時斯景斯情。無聲勝有聲。
忽然一道紅光從他們對麵一小間茅房衝天而起,升起兩三丈高下,又轉過彎來,向羅庭飛來。離羅庭三尺遠近又飄落下來,立在地上。同的羅庭懷裡的“如意鐲”。似乎也不安份。如一隻小青蛙似的。一邊跳著一邊紮紮作響。似乎遇見久彆重逢的朋友似的,抑製不住興奮,羅庭和金鳳兩人驚訝地站起來。這時老人和孫子兩人都跑過來。老人先是驚奇看著這一幕。繼而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見羅庭猶不知所措地呆看著,忙叫道。“公子。快把你的寶貝拿出來”。
羅這才清醒過來。忙不迭從懷裡掏出“如意鐲”放在手上,傾刻便見從“如意鐲”的小孔裡鑽出一道紅色光芒,光芒出來後越變越來最後如五六歲的小孩般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尊玉龍。玉龍似乎有了感應似的。也完全化作一團紅色光影。光影慢慢伸展。最後變成和光芒大小的影子。光芒見他一長大便撲上去擁抱。影子迎合上來。兩個緊緊地抱住。融合。最後合在一起變成一團似影似光的紅團。紅團又慢慢拉長拉細。變成一條細線,從羅庭百會穴中徐徐鑽了進去。順著羅庭的奇經八脈遊走。羅庭忽地感覺全身發燙。他不得不盤膝坐下。運用全身的靈能與之抗爭。慢慢地眾人看見,羅庭全身被一團紅光籠罩,羅庭帶著這團紅光緩緩升起,升上一丈高下又懸停了。羅庭在空中緊閉雙眼。凝神聚靈,將那團紅光緩緩吸收,最後融會一體。待紅光漸漸消失殆儘,羅庭也降下來。他頓時感覺到全身通泰。在刹那間充滿了無窮力量。他知道這都是那尊玉的力量。眾人見他不僅安身無恙,似乎修為在一會間更上一層樓,
“這幾天我還擔心是不是找錯了人,現在看來完全多餘。玉龍歸位。也了我祖輩百年來的夙願”。老人又高興又激動。細小的眼中竟然溢出了淚水。
金鳳就更加高興,道:“庭哥。你吉人自有天相。意外中相遇竟助你的修為又高強不小。日後你在外麵麵對強敵時,勝算就高出不少”。
羅庭自己也能感受出來,但高到那種層次他就不得而知了,“試試”這個念頭一閃過,意念一動。不知什麼時手中己多了個寒光閃閃的寶劍。
“無中生有”。老人是個識貨的人,驚叫出來,道:“不是老夫自慚形穢,也不是故意棒高羅公子。以公子現在的修為。我與公子砌搓也沾不到什麼便宜。放眼現今天下神靈界,修為能與公子不相上下的人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