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事,站都站不起來了。你快告訴我。哪裡不舒服”。她又慌又急,六神無主,己哭出聲來。
張誌冰趕緊湊過來。聽著金鳳的哭聲。也是一臉的焦急。問道:“賢侄,哪裡受傷了”。
“後背”。羅庭儘力保持語氣平和,“剛才後背被他那個紅輪孑撞了一下。現在全身疼痛”。
“你這個騙子。剛才還說不痛”。
“金姑娘。彆哭了。賢侄傷勢無礙,我幫他療一會傷。就會全愈的”
“真的”?聽到羅庭沒有性命之傷。金鳳收住了哭。猶疑地看著張誌冰。張誌冰雙手掌心向下。立即從他掌心長出一層紅色霧狀的東西。那紅霧徐徐飄落下來。慢慢將羅庭整個上身都籠罩在裡麵,羅庭刹那間就覺得有幾股熱氣在五臟六俯間遊動。心膈的疼痛像被一隻手。一塊一塊地取走似的。瞬間就覺疼痛減輕了許多,臉也回過顏色來。移時張誌冰才收住靈能。羅庭已能坐起身來。
“怎麼樣,感覺好點沒”?金鳳馬上問道。
“好多了,隻胸口還有些許疼痛”。羅庭撫著胸口。喘出一口粗。
“前輩。你不是說他能全愈嗎,怎麼還是半好不好的”。金鳳大概太過擔心羅庭。一時間口不擇言,竟質問張誌冰
張誌冰被問得尷尬一笑。道:“賢侄的傷有點嚴重。我已儘全力了”。
“不礙事”。羅庭一笑道:“這點小傷,還打不倒我,休息幾天就好了”。
“在這裡不遠有一座山莊,是我一個好友的,賢侄”張誌冰征詢地看著羅庭,“你傷未全愈。行動不便,我們去他那裡休息幾天,再療一療傷,可好”?
“會不會麻煩到人家”。
“沒事的,我朋友極好客的”。
羅庭覺得身上確實有點妨礙。便應承下來,金鳳扶著羅庭,三人迤邐向前。
由於羅庭走得慢。傍晚時分才到張誌冰所示的村莊。羅庭環顧四周,太陽剛剛下山,連綿的山戀邊像鑲了一條錦邊似的,紅色的晚霞由西向東逐漸變淡,暮藹己經升上來。青紗朦朧,將漸漸發喑的村莊籠罩在裡麵。村莊裡點點燈光如天上星星。在夜風中搖曳不定。倦鳥已經歸林。隻一群群蝙蝠在天空裡翩翩起舞。追逐著細小的昆蟲。母親在村口一聲接一聲地呼喚未歸的兒女。給這靜謐的村莊,更增添安寧詳和的氣氛。羅庭根據燈光估摸著這是一個有百十戶人家的大村莊。
張誌冰在一座二進的四合院大門前停下來,“篤篤篤”地叩響大門。立刻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打開大門探出頭來。
“小春”。張誌冰似乎和他很熟稔,一見麵他就笑問道:“你爹在家麼”?
“在”。少年看清是張誌冰,笑了,“張伯,這人真經不起念道,我爹跟我娘剛才還說你來著。可可兒你就來了”。少年打開大門:“張伯。裡麵請”,
張誌冰帶著羅庭兩人邊往裡麵走邊笑道:“你爹在背後說我什麼的不是了。說出來聽聽。我也品味品味一下”。
“你們的關係那麼好。”小孩不認識羅庭倆人,警惕地邊說邊拿眼不時瞟向羅庭兩人,“他哪裡會說你的不是。他在說你們當年結伴去外麵遊山玩水的事”。
“這種事。可是有得說的”。說話間四人己踅過照壁。慢慢走向大廳。大廳裡燈火煌煌。二老三少三男三女正坐在裡麵吃飯。男的約五十多歲。方頭大臉。獅子眉下一雙黑漆的眼晴裡閃著慈詳溫暖的光芒。隻一張嘴過於寬大。笑起來滿臉是牙。女的年紀差不多。圓臉月牙眉蒜頭鼻下生著一張櫻桃小嘴。隻皮膚天生黝黑。左邊坐著兩個少女。大概是兩姐妹長相非常像,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穿月白長衫,瓜子臉。籠月眉。皮膚白皙。眼神顧盼之間明豔照人。對麵坐著少年。年紀與少女。不相上下。卻與那年紀大的女的有幾分像。圓臉,一字眉,蒜頭鼻。大概是過分打扮的原因。皮膚白得很不自然。
女的看見張誌冰一行廝跟著進來,忙推了一下身旁低頭吃飯的丈夫。男的看見張誌冰。先是狐疑後是驚訝。繼而如一滴墨水滴進水裡一般。笑容在臉上一下子你彌漫開來。
“唉呀,張兄,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北風”,張誌冰拱手還了禮,道:“李兄,我這賢侄受了點傷。想在你莊上呆幾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看張兄話說的”那人笑道:“張兄的侄子就是我的侄子。哪有方便不方便這一說”。
“那就多謝了”。張誌冰朝羅庭兩人道:“賢侄,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友,李啟強。那位是他夫人——這位是我義侄羅庭,這位是金姑娘”。
李啟強聽到羅庭的名字。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隱沒了。笑道:“羅公子的名字早已傳遍大江南北。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豪,英姿颯爽”。
“前輩謬讚了”羅庭一拱手道:“晚輩汗顏得很”。
“張兄”,李啟強轉向了張誌冰,“這個時候過來,應該還未吃吧”。
“是啊”。張誌冰亳不客氣,“我們緊趕慢趕。就是為了趕上李兄這頓飯”。
“那好,我撤下這殘羹剩炙。重薪做一桌。我們兄弟幾年未見了。好好喝一杯”。
他們邊說邊往廳裡走,李啟強指著三個女的笑道:“張兄。這三個就不用介紹了——這位”。他指著那個年青人道:“這個是內侄,陳劍鋒,他來寒舍少住幾天”。張誌冰一一拱手致禮。又朝二個少女笑道:“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一句說得兩個少女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姑娘朝羅庭看了又看,金鳳一見妒忌心頓起。意味深長地看著羅庭微笑。
“夫人”。李啟強朝羅庭看了一眼,對那女的笑道:“這個是張兄的侄子,那位是金姑娘。因羅公子身上有些防礙。行走不便。想在家裡小住幾日”。
李夫人似乎對羅庭的事也有耳聞。又狐疑又驚訝地看了羅庭一眼,隨即沉靜下來。
張誌冰似乎和李夫人很熟稔。忙一拱手,笑道:“嫂子。打擾了”。
“張兄這是什麼話,平日裡請都請不來,你能來我家。是我夫妻倆的榮幸”。女人道。
說話間。桌子已收拾了。菜重新上桌。夫人帶兩個女兒和侄子進去內院了。羅庭四人這才落座。羅庭因有傷在身。沒了胃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金鳳因見羅庭傷仄仄的。心裡擔著一份憂愁。也是吃不下飯。隻張誌冰和李啟強久彆重逄。分外興奮。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邊吃一邊聊著彆後情況。幾杯酒下肚。兩人己是紅光滿麵。醉臉微曛。
“張兄”。李啟強乘著醉意笑道:“有句話。我不問,如梗在喉,問了。又怕張兄不自在”。
“李兄。我們兄弟還有什麼客氣的。有什麼話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有你這句我就放心了——神靈界都在盛傳。賢侄殺了自己師父,搶了掌院之位。不知有的沒的”。
羅庭和金鳳大吃一驚。一直看向李啟強,他們沒想到李啟強這麼耿直,劈頭就問這麼難堪的問題,更沒想到陸展望有這等手段。幾個月時間就讓謠言傳播得這麼廣。幾乎人儘皆如了。羅庭未曾開口。金鳳己是怒以中燒。騰地站起來。氣呼呼地道:“陸展望這個陰險小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竟這樣汙蔑人家。不知道天怎麼收他”。
李啟強眼裡閃著似狐疑似驚奇的光芒,待金鳳發完脾氣才問道:“金姑娘,這話怎麼講”。
金鳳坐下來,竹筒倒豆子般將從小廟初遇羅庭開始。到陸展望到徐華府中搶寶。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李啟強聽得很認真,一句話也不插。待金鳳說完。才道:“事情還有這一出?對神靈界的傳聞,我原也半信半疑。祝雲芳和顧方平以前關係那麼好,她怎麼丟得下他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深情厚意,兒子害師兄時。怎麼會視而不見。今日聽得金姑娘這麼一說。才知道事情真有蹊蹺,不曉得內情的人。還真被蒙住了”。
“就是這個話。我一直相信賢侄,不會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來。外麵一傳這個謠言我就知有人在背後搗鬼。陸展望那人我是十分清楚的。十足的偽君子,最喜歡乾當麵是人背後是鬼的勾當”。
“賢侄,你就在這裡安心養傷,待傷全愈了才走。我這裡雖說不是固若金湯。但一般的神靈是不敢來造次的”。
“這事就全仰仗前輩了”。
是夜,羅庭和金鳳他們各開了個房間。金鳳因擔心羅庭的傷。用了水之後。便敲響了羅庭的房門。
羅庭正在整理連日來粉亂駁雜的思緒。聽見門響的節奏。就知道金鳳來了。他心裡有點煩燥,打開門後。又轉身躺在床上。
“還痛嗎”?金鳳沒注意到羅庭的臉色。湊過來坐在床沿。關切地問道。
“痛倒不覺得怎麼痛了。隻是渾身無力,腿如灌了鉛似挪不動步”。
“你那個義伯。還說沒事。儘胡說八道”。她似手跟張誌冰合不來。見張誌冰心裡就不痛快。
“你不能這樣說他。義伯已幫我很大的忙了。再說。他在外麵闖蕩多年,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誰知道。外麵走得久。見識不一定廣,那兩人來路不明。誰知道是不是他招來的”?
“你越說越離譜,他招來的。吃了撐的。招一個人來收拾自己。還這麼著急忙慌地幫我療傷。找地方休息”。
一番話說得金鳳啞口無言。但又不服這個氣。是以閉了嘴不說話。羅庭見了。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忙賠笑道:”好了。鳳妹。不要生氣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怕我一時半會好不了。放心不出兩天我就會全愈”。
“有那麼快嗎”。金鳳見羅庭說這麼篤定達,也就釋然了。嘴裡卻笑道:“不會又來了個騙子吧”?
“哪能”羅庭自信滿滿。“我的傷我自己和道”。
“庭哥,我發現你有時特彆受歡迎”。金鳳眼裡浮現一絲狡佶的笑。忽然語氣一轉,
她冷不丁地這麼一問。羅庭如墜五裡霧中。一下子懵了,張了眼問道:“歡迎?你說什麼受歡迎”
“比如說”。金鳳笑得意味深長,“才剛在大廳裡那兩個姑娘。其中有一個對你看了又看。我覺得她芳心已動”。
“誰呀”羅庭搜腸刮腸地回憶傍晚進門時情景。腦子裡卻一團醬糊似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笑道:“你瞎說什麼”
“我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我最懂。她對你一見鐘情”。
“是嗎”?羅庭輕笑著,心底卻有一絲莫名的高興,畢競誰不想被彆人喜歡。
“我警告你”。金鳳忽然收住笑,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沉的,一雙黑漆眸子死盯住羅庭。閃著凶狼的光。“不許動小心思。如果被我發現。我絕不會放過你”
“知道”羅庭從沒見金鳳這個樣子,也嚇了一跳,忙笑道,“你是我的唯一,有了你我誰都不想”。
“這還差不多”。金鳳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站起來道:“好了。我回去睡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