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休息到笫二早上,體力才稍微恢複一些。
雲再芳心善。她見周凝月實在沒力氣了,便將僅有一點乾羊肉給周凝月吃了。水也分給了她一小口。周凝月才稍稍恢複了一點體力。
荒原的早晨是非常寧靜的。沒有蟲鳴沒有鳥叫。連風吹細草的聲音都沒有。但誰知道在這寧靜的背後又隱藏著多少凶險。
羅庭三人的風乾牛肉也早沒了。手鐲裡的內丹也支援了雲再賓他們了。現在剩下的隻有謝靈腰上水袋裡的一點保命水了。如果在幾天內出不去,或者找不到水源和食物。他們幾人真的就要橫屍荒原了。
昨天下午派金龍出去找食物。也是空手而歸。
他也想自己去找,奈何禦劍飛行早被上界規則下了禁令,無法使用。單憑自己的虛弱的身體,能走多遠呢。
現在他特希望有猛獸來攻擊。至少自己可以放手與之一搏。打輸了萬事皆休。打贏了既可以飽餐一頓。又可以不用擔心吃喝的了。
但天不遂人願。以前怕它們出現總出現。現在盼它們出現卻半個影子也不見。
“怎麼辦”。羅庭皺著眉頭,與人與妖獸頭他不曾怕過,現在與天抗爭。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也有兩天未進食了。身體酸軟。手腳發麻。心裡一陣慌一陣。雖說恢複了一些體力。這就是最好的狀態。
為了師伯的囑托,為了保命,他隻好打起精神來。給謝靈幾個人打氣,“兄弟們,為了早日走出荒原,為了去總院學習,為了我們本族的早日崛起。我們打起精神來,一定要走出去”。
雲再賓和雲再芳想起本族所受的屈辱,想起族長希冀的目光,想起自己肩上責任。瞬間來了精神。豪氣乾雲地道:“走,我就不信我打敗不了這可惡的荒原”。
周凝月也想起老父親在家中的處境,也強打精神。
幾人在強大精神支持下竟然又向北走了兩天。
但大家感列奇怪的是。一路上的屍骨卻是越來越少。
羅庭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大。屍骨少是說明離出口越來越近。還是說明方向走錯了呢?離出口近當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一旦方向錯了。自己這幾個人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羅庭四望山丘一座連一座。無儘無窮。自己隻是根據東升西落的太陽辨彆方向。誰也無法保證在山脊上繞來繞去地行走不會出錯。
李曼虹見羅庭喉結上下鼓動一下,又不失時機地遞上水袋,道:“喝點吧”。
一旁的謝琪和謝靈隻裝作沒看見。
羅庭看了李曼虹一眼,他感到奇怪。這幾個人都如十天半個月沒澆水的茄子似的。她怎麼還是顯得很有精神的樣子。難道她真有多餘的水和食物。
儘管羅庭渴得很難受,他也不想占有李曼虹的生存資源,道:“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我還有”。李曼虹道。
“你應該不多了”。羅庭擠出一絲笑容。
“你聽這是什麼”。李曼虹晃了晃手中另一個水袋。裡麵沙沙作響。
“你有這麼多水,何不分些給雲再賓他們,他們都渴得不行了”。羅庭道。
雲再賓幾人聽了。眼裡立刻閃出希望之光。
人在最困難的時候,特彆希望有人拉自己一把
李曼虹一怔,旋即恢複了沉靜,答非所問地道:“我記得前天。你答應我的,我送你的水。你不能拒絕”。
羅庭也想起來了。不由得一愣。他以為知道李曼虹不願分亨。勸道:“我們是一個整體,要同舟共濟”。
“你喝吧”。謝靈見李曼虹被羅庭說得不好意思了。她似乎看出了李曼虹動作中端倪,又不能當麵點破,少見地生氣道:“囉裡囉嗦的”。
雲再賓知道李曼虹之所以要加入自己這個團體。完全是為了羅庭,除了羅庭,她誰也不在乎。便勸道羅庭,“羅庭,你喝吧,我們撐得住”。
雲再賓的理解。羅庭的大度,無形中將李曼虹頂到了死處。她冷靜思索了一下,然後道:“羅庭,你喝了這裡麵的水,我就分給他們”。
“好”。羅庭這才滿意地笑了。接過水袋,喝光了裡麵的水。
說是喝光裡的水,其實隻有兩小口。
李曼虹也滿意地笑了,她默默地解開水袋。將水袋緩緩地倒過來。
羅庭幾人一見她的動作,都大吃一驚,都不由自主地一齊發出“啊”地一聲尖叫。
羅庭不明白李曼虹寧願將水倒了也不肯給雲再賓他們喝,是不是李曼虹與他們有什麼深厚的過節。
縱使有過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時此景於理於人也不應該這麼做。
羅庭頓時臉色變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李曼虹,暗道。沒想你是這種毫無憐憫之心的人
隻謝靈麵色平靜。
但水袋裡流出來的竟然不是水。而是細小的沙子。
羅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他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又是羞愧又是感動。羞愧的是,李曼虹與自己相處這麼久。自已竟然還懷疑她的人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動的是,她為了讓自己喝水,不惜用這種手段欺騙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能獲得姑娘一片芳心
一種似血似氣百東西湧上來,他的眼眶濕潤了。
“感動了,是不是”,謝靈雖然早已猜到了結果,但沙子流出來的瞬間她還是被感動了。
為了讓自己的愛的人活下去。不惜讓他誤會自己。這份真摯的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何況還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