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是五皇子中毒,他與越貴妃火急火燎趕到偏殿,當即便把鳳傾微當成凶手,下旨將她押入大牢。
那時候並未來得及細細打量,隻是匆匆瞥了一眼,當時她眼中透著驚恐,儼然一副被嚇失了魂的模樣,並不像裝的。
與殿前這女子,還真是截然不同。
鳳傾微此話一出,眾人視線皆落在鳳傾微身上,神色各異。
殿內氣氛也瞬間變得低沉……
“京中關於你的傳聞,朕對此也略有耳聞,今日一見,倒還真是出乎意料,沒想到你竟有如此膽量。
方才你說不服,朕倒想問問你,你有何不服?”慶帝眉間眯成一條縫,威嚴十足地問道。
鳳傾微心中冷笑,原來慶帝知道她這些年在護國將軍府的處境。
她神色一凝,詞鋒淩厲道:“臣女乃護國大將軍鳳伯遠唯一的嫡女。十年前,臣女的父親臨危受命,征戰沙場。
在雲州城,為保城中百姓安危,不惜以自己為餌,誘使敵軍入套,將敵軍儘數殲滅,以少數兵馬使得我軍大獲全勝,為陛下,為我南慶立下汗馬功勞。
但臣女也因此沒了父親,母親也因此鬱鬱而終,自那以後,便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她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鳳傾微雖不同情原主,此刻,卻為她名義上的父親感到惋惜。
隻因在她眼中,無論身處何種困境,都應該拚儘全力,好好活下去。
可原主明明滿腹才華,卻因自己的懦弱無能和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平白無故丟了性命,甚至連陷害自己的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而她父親,生前為國為民,一代名將,如今一朝身死,世上還有幾人記得他?
又如何不令人感到惋惜?
坐在一側的蕭承淵,眸光微動。
自鳳伯遠戰死之後,邊境敵軍蠢蠢欲動,最終發起戰亂。
而南慶卻無人敢出征,他十二歲便殿前領命,上場殺敵,浴血奮戰,多少次命懸一線,隻為保天下百姓安危。
鳳傾微此番話,讓他一個上過無數次戰場廝殺的人,內心亦是感同身受。
他的目光不自覺移至女子身上。
隻見她漠然垂首立於殿中,麵色肅然,背脊挺得筆直,幽深的雙眸蘊含的不是溫婉和嬌媚,而是異於尋常女子的堅定和沉穩心性。
蕭承淵注視片刻,才漸漸收回目光。
鳳傾微壓住內心的異樣情緒,轉而看向慶帝,冷聲道:“這十年來,無人過問臣女。
京城中人更是笑話臣女,說護國大將軍府的嫡女鳳傾微,無才無德,琴棋書畫一竅不通,與草包無異。
而臣女身為將門之後,連馬都不會騎,不免讓人貽笑大方。”
此時,慶帝依舊垂眸不語,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鳳傾微神色不慌不亂,冷眼看著高位上的人,漠然道:“如今,臣女受邀進宮赴宴,被當成謀害皇子的凶手,關進大牢。
更甚者,在未查明真相前,卻有人對臣女濫用私刑。”她一字一字地說道,聲音猶如冰川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說話間,鳳傾微已將雙手衣袖輕輕撩開,許是血跡凝固,裡衣粘連在傷口上,即使是她,也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