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辭青居高臨下地睨著匍匐在他腳邊的花顏,眉眼冷淡漠然。
他說不清心中煩悶因何而來。
“大公子…”一抹孱弱至極的呼喚從她嘴中溢出,手攥緊他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衛辭青正欲再說話譏諷於她之時,卻瞧見她臉頰垂貼,整個人都倒在了水泊之中,暈了過去。
他眸中殺意蒸騰而起,俯身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也顧不得身後行之的呼喊和此處是什麼地界,抱著花顏虛弱單薄的身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聽雨軒。
花顏姑娘是受了責罰,公子怎麼也跟著她一起淋雨,行之著急地拍了拍大腿,舉著傘忙追了上去。
衛辭青一路抱著花顏回了蒼梧苑,因著正是奴才們用晚膳的時間,一路上倒也沒什麼人瞧見。
行之前腳進了蒼梧苑,後腳就被衛辭青吩咐去找王府醫,他也不敢耽擱,王府醫正在吃飯就將人挖了過來。
“誒誒誒,行之侍衛你這個急三火四的脾氣能不能改改,我還在用飯呢,就不能讓老頭子我多吃兩口?”王府醫實在無奈,嫌棄地吐槽行之。
行之一聽,隨手在桌上拿了兩塊炊餅塞進他手裡:“路上吃!要是那位今兒出了事,彆說讓不讓你多吃兩口,咱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一手拽著木藥箱子,一手拉著王府醫就去了蒼梧苑。
“如何?”衛辭青坐在圓桌旁,敲著桌沿的動作都比平日快了幾分。
王府醫從絲帕上收回了手,忙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這才抱著藥箱彎著腰回話:“回公子,這位姑娘淋了雨,加上身子本就單薄,前些日子的傷才剛剛好,所以才暈了過去。雖說隻是染了風寒,但需要好好將養,否則這身子怕是越來越弱啊。”
衛辭青此時倒是沒說話了,行之打量了一眼自家主子神秘莫測的神色,清了清嗓子:“行了,主子知道了。你下去開藥煎藥吧,至於這位姑娘,想必你自己也知道該如何做。”
“行之侍衛哪裡的話,若不是大公子賞識,將奴才帶進府裡做了府醫,奴才哪裡來的本事養家糊口啊。這些奴才都省的,斷然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還請公子放心。”王府醫抱著藥箱,說完就十分有眼力見地下去開藥煎藥了。
“主子…屬下這就去盯著府醫煎藥。”行之說完,沒得了衛辭青點頭,立馬轉身就要跑,卻被衛辭青這句話攔住。
“你說若是衛晝然知曉,他沒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反而選擇了個贗品,會是什麼反應?”衛辭青勾唇冷笑,眸中全然隻剩涼薄寒意。
“主子的意思是,那紅豆都是因為長得像花顏姑娘才得了二公子寵愛?”行之抿唇問,他一個武夫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隻知道二公子喜歡的人應該就是花顏姑娘。
隻是花顏姑娘為了進衛府隱姓埋名,加上又過了八年容貌定然有不少變化也說得過去,二公子是沒認出來的。
衛辭青像是知曉行之心中所想一般,譏誚不屑出聲:“連心上人都認不出來,算是什麼喜歡?隻知道找贗品,全然懦夫所為。”
“奴才不太明白這些情啊愛的,奴才隻知道主子很重視花顏姑娘就是。”行之摸了摸後腦勺,突然沒忍住,又變成了直腸子。
“你如今的差事是當得越發好了。”衛辭青淩厲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主子的事都敢胡亂議論!”
行之左右看了看實在沒啥可以辯解的,咽了咽口水忙不迭道:“那奴才這就下去領罰。”
“慢著。”衛辭青明明笑著,卻讓人不寒而栗,眸中閃過暗芒:“聽雨軒的有些奴才確實是需要嚴懲,也好讓我那弟弟曉得,不是隻有他的丫鬟才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