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地進去了。
衛辭青依舊坐於書案前,執筆書寫著,眸光落在桌上的宣紙上如同古井般冷靜淡漠。
隻是他在書寫之餘,總是有意無意地抬了抬肩,像是有些不舒服一樣。
花顏不敢問,也不敢輕易出聲打擾,便放輕了動作將食盒置於桌上,自己又站在原地偷瞟了大公子兩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驚了他。
她愣在原地片刻,瞧見大公子沒有絲毫停筆的趨勢,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索性輕手輕腳地走上前,想要為大公子研墨。
誰知道,她的指尖剛碰上冰冷堅硬的墨,手腕便傳來輕微疼痛,已經被人握在掌心。
花顏嚇得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下意識垂眸望向他,輕聲解釋:“公子忙於公務,旁的奴婢也無法替公子解憂,隻會研墨。”
衛辭青挑眉打量著她,倒是從未發現她如今格外溫柔可人,同從前故意忍出來的聽話順心不同。
如今她眉眼間仍舊帶著些許懼色,眼波流轉間縈繞的溫柔貼心,卻是從前怎麼裝都裝不出來的。
從前讓她入書房伺候,連研墨都要他開口吩咐,她如同沒有方向的呆頭鵝一般愣在原地,且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裡,讓他瞧不見才好。
眼下倒是不用吩咐了。
像是原本被嚇破了膽的兔子,紅著一雙眼謹慎又試探性地朝他靠近。
如同一抹山間清泉緩緩流入他的心間,將其中汙濁煩悶之氣疏解個徹底。
對視片刻,花顏拿不準眼前人的心思,正惴惴不安時手腕上的力道便鬆了下來,隻聽得他沒頭沒腦地捏了地問了:“做了什麼?”
花顏對著他晦暗幽深的目光,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眸。
殊不知大公子像是故意戲弄她,放下手中湖筆,身子往後一坐朝桌上瞧了一眼,看著她挑眉。
花顏瞧見他的目光心下一驚,驟然反應過來,忙去了桌上取了食盒過來,一邊取出吃食一邊柔聲解釋:“如今天寒,奴婢做了些暖身子的吃食,不知公子喜不喜歡,公子嘗嘗吧?”
說著,花顏便推到了衛辭青麵前,仔細小心地為他布菜。
衛辭青卻是著實沒什麼反應,縱使瞧著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仿佛眸中空無一物,半分沒有動筷的架勢。
花顏頓時有些心慌,她聽行之說大公子自小就有厭食症,如今瞧他沒有半分食欲,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吃食,忙柔聲問:“可是不合公子的口味?那奴婢撤了再去做些新的,勞煩公子等……”等。
結果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嘴中出現的一塊糕點堵住了。
花顏有些慌張又不安地看向大公子,不懂大公子為何要用糕點堵他,難道是嫌她話多有些煩?
想來也是。
一時之間,兩人大眼瞪小眼。
花顏不知道衛辭青是何意思,絲毫不敢動,隻能乾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