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信陵君已經馬不停蹄地趕了一整夜的路,終於抵達了獵場。
他顧不得疲憊,立刻在隨從的幫助下,換上隻有王室親屬才能穿著華貴絲袍。
這紅色絲袍襯托出他英俊挺拔的身姿,上麵的金色絲線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各種吉祥紋樣無比的精致,將那與生俱來高貴氣質展現得淋漓儘致。
他登上青銅馬車,浩浩蕩蕩的儀仗向東而去。
到了傍晚,姚賈去城門樓子換班,見人就問:“信陵君來到了嗎?沒來?行,行。”
正說著,隻見路儘頭出現了一長溜儀場,他連忙對身邊的士卒說道:“兄弟,勞駕,不巧要去方便方便,晚上請你喝酒。”
旁邊的士卒罵道:“見了爺爺嚇尿了?快去快去!”
引來眾人一陣哄笑。
姚賈啐了一口,沒時間跟他計較。他匆匆跑下城門樓子,拉起坐在附近茶攤上一個低頭戴鬥笠的男人,低聲催促道:“大哥,他們來了,快跟我來!”
兩人快步走出城門,信陵君的車馬會在進城前清道,因此會在城門外停留一會兒。
那種華麗的青銅車前中後有五輛,姚賈並不知道信陵君在哪輛車上。
他看到一個巡邏的將軍,鎧甲比旁人威武些,想是這些人的頭頭,於是上前說道:“兄弟,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兄長是信陵君身邊的執戟郎中,家裡他說了一門親,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說著,不經意就將一枚金豆子塞在他手中。
“你兄長姓甚名誰?”那個將軍暗中掂了掂,見姚賈也穿著魏軍士卒製服,也不疑有它,於是問道。
“他叫錢六,”姚賈連忙說道。
“去把當中那輛車旁,叫錢六的找來,他家裡人找他有事。”那個將軍對一個小兵說道,小兵很快跑了過去。
過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士兵走了過來一看姚賈,便說道:“好兄弟,你怎麼來了。”
要不是姚賈把那個催債的高利貸揍了一頓,讓他撕了欠條,他非得賣了所有家當回老家去不可,差使當不成不說,這輩子都得灰頭土臉。
那次以後,他戒了賭,攢下了一點小錢,日子過得也好起來了,故而看到姚賈比親兄弟還親些。
姚賈生怕他說漏嘴,連忙對他使個眼色。
那個將軍一看他們確實很熟絡,於是摞下一句話:“快點啊。”便走開去。
“好好,多謝軍爺,”姚賈滿臉堆笑,等那將軍走遠,連忙錢六拉到一邊說道,“看到我大哥沒,齊國驁將軍,現在他被奸人所害回不去了,你能不能想辦把他引薦給信陵君?有了好處,那還能忘了兄弟嗎?”說著就塞給他兩顆金豆子。
“咱倆誰跟誰?我還能要你的東西,我這就給你去通報,”說著錢六就要走。
“彆,等等,”姚賈叫住他,又對蒙驁說道,“空口無憑,大哥你有什麼印信沒有?”
蒙驁取下掛在脖子上的銅印章,凡公文上都少不了這個印鑒,他相信,信陵君一定能認得出來。
錢六拿著這印章來到了中間那輛馬車邊,姚賈緊張地看著錢六跪伏在地,似乎向車上的人說什麼。
緊接著,車上似乎有人伸出了手。
就在姚賈心急如焚等著結果,這時,不巧前方清道的士卒回來稟報,可以啟程。
車隊緩緩啟動,錢六也站在了另一邊,姚賈看不到他,心中一陣忐忑,但也隻能拉著蒙驁退到一邊。
然而當中間那輛馬車經過他們身邊時,一個皮革盤囊被丟了出來,恰好落在姚賈麵前。
他撿起來一看,裡麵是信陵君的玉佩,那瑩潤的質地與精致的雕工,絕非出自一般工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