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得到了趙正派去的專家團隊最好的治療,昏迷了兩天後,他終於醒過來。
發現拓跋心蘭竟從太原趕了過來,此時正趴在他的床邊,儘管睡著了,眉頭卻還緊緊地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高挺的鼻梁劃過,滴落在床鋪上。
成婚多年,他還從未見過她流眼淚,不知何事令她在夢裡也如此不開心。
他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頭上,想摸一摸她的秀發,安慰她,卻發現手臂上緊緊纏滿了紗布,手指動彈不得。
“你醒了?”拓跋心蘭驚喜地睜開眼,摁住了他的手臂,“彆動,這是王上吩咐的,他說沒有他的命令之前停止攻打井陘。”
“哦?”蒙武有點吃驚,“王上沒有怪我們作戰失利嗎?”
“沒有,”拓跋心蘭替他蓋好被子說道,“他隻是讓你安心休養,令阿翁繼續招募人手,其他的事他會解決,不信你問阿翁。”
蒙武不說話了,他相信王上正在籌劃更大的事,可目前的形勢對大秦不利,王上又會出怎樣的奇招?
三十公裡外,霜降堖,趙軍大營。
李牧不停地踱步,絲毫沒有勝仗後的喜悅。
趙王偃一不停催促他發起反攻,收複陽泉和太原等地。
剛剛第五封詔令傳來,氣得直他罵娘,井陘險勝不過是依仗了地利,守上幾年都不是問題,但是如果把兵力消耗在外麵大平原上,趙國很快無兵可用。
眼下,他將龐煖留在燕國繼續作戰,但推進得比預想得困難得多。
燕軍反反複複地打拉扯,幾度收回廊坊。
在這種情況下,龐煖不得不分出兵力攻打通州,鞏固對廊坊的實控,為進攻薊城作準備。
現在正是對燕作戰最需要兵力的時候,他在井陘一次投入全部兵力獲得勝利,就是為了告訴趙王,這裡秦軍打不進來,誰知卻讓趙王盲目地以為,靠他便能所向披靡。
他已不可能獲得外援,在對秦軍亮出了全部底牌的情況下,若是他們組織大軍強攻,隨時都會被翻盤。
而另一邊司馬尚也對他頗有微詞,他受夠了顏聚的那幫烏合之眾,想從他手中分走一萬人馬。
以目前的形勢,他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李牧原本推舉司馬尚,就是為了在朝中給留個自己人,萬一遇到郭開之流使壞,可以在王上麵前開解幾句,誰知現在看來,他不去跟趙王偃說他擁兵自重就不錯了。
井陘之戰他表麵上勝了,實則背腹受敵,進退不得。
他乾脆上書趙王偃把責任都推到顏聚和趙蔥不聽他的這件事上。
趙國王宮,禦書房。
趙王偃對李牧按兵不動也很是氣惱,燕國幾個月了也沒打下來,邯鄲現在還在被騷擾,目前守著井陘就沒聲了。
拿了最多的資源,乾不出業績,他一氣之下就想炒李牧的魷魚。
可炒了李牧的魷魚還能有誰來接這個攤子?
於是,他把氣都出在了郭開身上。
郭開今日靜靜地聽完趙王的埋怨,不像往常一樣對自己進行辯解,而是對趙王偃說道:“我已經借冊封顏聚的名頭,讓他帶人回京勤王,還給李牧留了十五萬大軍。他拒不出兵難道因為人手不夠嗎?
你再看看他對趙蔥的態度,趙蔥代表的可是王室顏麵,他這樣做分明是沒把你放在眼裡!”
一句堵得趙偃一口氣上不來。
郭開上前繼續道:“不過,我已經幫王上想好了對策,你封顏聚為右將軍,讓他知道大王身邊不是無人可用,李牧就會乖乖聽話了。”
趙王還能不清楚郭開想把兵權抓在手裡的那點心思?
於是啐道:“我趙偃再怎麼糊塗,忠奸還是分得出來的,你那二十萬人都跟你似的,不過白長了一張吃糧的嘴,要讓我封顏聚,萬萬不可能!”
這時,公公來報:“顏將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