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宮,北門口隱蔽處,一輛馬車從子夜的風雪中,一直等到天亮風雪漸止。
車上坐的正是田儋,他知道昨晚高公公當值,所以一早來宮門口等他,希望他能安排自己進宮見一見王上。
但直到日出時分,他沒有等到高公公出來,也許是因為王上病了,他需要在旁伺候。
田儋憂心如焚,太子雖然還沒有進門,但他隨時會進宮,一旦他跟王上說點什麼,自己就完了。
他必須得想彆的辦法,可萬一他一走,太子來了怎麼辦?
他現在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群侍衛護著兩人踏著薄薄的積雪從宮中出來。
當中那穿著白狐大氅的白麵書生,渾身仿佛散發著正道的光輝,差點亮瞎他的狗眼。
他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駙馬,這上好的狐裘通身雪白,一絲雜毛也沒有,輕軟厚密,非尋常可得,一看就是宮中之物。
當他來到馬車前,大氅下鑽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看來是他那個兒子,他上車以後,又將一臉疲憊的父親扶上了車,由侍衛護送著向驛站而去。
看樣子,駙馬是在宮中伺候了王上一宿,因此得了賞賜。
這事要是讓太子知道……
田儋很快有了主意,對車夫道“去郊外行宮。”
郊外,行宮,齊國太子的住處。
金色的晨曦中,青鬆掩映著朱紅的重樓,雕棟畫棟後麵,是一片湛藍的湖泊,不遠處的山穀間掛下一條白練,潺潺流水為這寧靜的山水畫卷,添上了一絲靈動的韻味。
田儋第一次被允許進入這裡,他沿著朱漆遊廊慢慢走著,欣賞著這片風景。
說實話,這處宮庭風光秀麗,毫無刀劈斧鑿的痕跡,實在是難得的佳苑。
王上讓太子住在此處,估計也是讓他修身養性的成分居多,遠離是非,以待時日,回到朝堂。
可惜,太子根本不明白王上的苦心。
此時不到七點,田儋坐在庭院之中喝著侍從端上來的紅茶,不得不說,太子府上這茶比那茶館一兩金的茶更醇厚。
田儋慢慢地品嘗著,這茶怕是外麵買不到,這泡茶的師傅,也是天下難尋,好處都讓這個草包太子占了,自己還要替他背黑鍋,真是進一步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過不久,太子洗漱停當,從房內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一位姿容姝麗的舞姬,若隱若現的輕紗將曼妙的身材曲線,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整整出來十幾個,一個個無一不是扶著額頭,柳腰輕擺,一副嬌弱不勝力的模樣。
田儋看得兩眼發直,端著茶杯的手停在空中。
自己家雖然也富貴,但仍然保持著貧寒時的節儉作風,府邸雖大,卻不蓄養歌伎,不廣納仆從。除了以前就在宮裡伺候母親的老仆人,這些年來,也就陸續添了些粗使的下人。
田儋雖見過不少人情世故,但哪見過這場麵。
“喜歡的話,全送給表弟如何?”
直到太子語氣不善地說道,他才回過神。
“不敢不敢。”田儋有些尷尬的放下茶杯。
哼,你還知道不敢?太子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搶在田儋之前奪過茶壺,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非常不高興地問道“你說駙馬進宮當值,是怎麼回事?”
他原想讓父王歇過一陣,再去看他,誰知又讓駙馬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