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內,李牧的全部資料放在了趙翊的辦公桌上。
李牧,男,十六周歲,身高175。
父親李璣,乃是隴西太守李崇之弟。膝下有三子,李牧排行第二。
今年秦國武試,李牧以騎射分全滿,力量分8分,策略對戰三場全勝的的戰績,勇奪武試第一。
趙翊早就聽說,隴西這一係全是人才,他們長期處於對戰羌戎的第一線,武德之充沛,完全不輸於北部戰區。
從身體素質而論,趙翊非常樂意接受李牧這樣的人才,不過,他出身秦國,而前兩天秦國剛剛偷襲了趙國的哨卡。
李牧這樣的條件,現在此時出現,動機實在讓人懷疑。
他問前來傳信的士兵“現在秦國也正在大肆招兵,他有沒有說他為什麼要來投奔趙國邊軍?”
士兵向李牧彙報“報告將軍,這小子在秦國犯事了。他得了武狀元的那天晚上,喝多了,有人不服氣跟他比試,結果他失手把人家打死了,所以偷跑出來。
秦國那邊,前兩天還有人拿著他的畫像問我們有沒有見過此人。將軍,您懷疑是秦國人的做的局?那小的去把他趕走?”
“彆,我去看看他,”趙翊說道。
征兵的校場內分外熱鬨,不少趙軍圍成一圈,不斷叫好。
趙翊擠進去一看,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少年,正在與一個身材高大的邊兵摔跤。
那名少年雖然滿臉汙垢,但仍看得出相貌俊朗,一身初生牛犢的勇猛之氣。
他身形靈活,步伐輕盈,他並不急於發起進攻,眼神一直緊盯著對方的雙腿。
終於,對方按捺不住,直直向他衝了過來,他弓身放低重心,當對方衝到他麵前時,他攔腰將對方抱起,一個背摔,將他比他魁梧許多的士兵摔倒在地。
“好!再來一個!”士兵們興致勃勃地喊道,這小子看著平平無奇,卻已經連過五人,他們就不信了,這小子還能一直贏下去不成?
但是他們誰也不肯上前,擺明了這小子是有些套路的,要輸給他,那以後自己在這軍營裡還怎麼混?
這時,趙翊走了出來,他解下披風,脫下鎧甲,露出一身堅實的肌肉,上前道“小朋友,我來會會你。”
李牧一看,這就是守城那位將軍趙翊了。
他聽說過哨卡被襲那晚,趙將軍在緊急情況下連設三道防線,親自上陣,悍勇無敵。
這次他受命秦王,潛入趙國邊軍,自然首先要給這位趙將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於是,他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一個大人,跟我一個小孩比,實在有些勝之不武,就算贏了傳出去也不好聽。不如我們比騎射吧。我們射動靶的。”
射動靶?趙翊笑了“我們趙軍的動靶,你怕是不敢射。”
“有什麼不敢的!隻管讓小爺我見識見識,”李牧不禁有些好奇。
這時,他跟著趙翊來到了城門口,十個囚犯被帶了出來,他們手腕上都戴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鐐。
趙翊對他說道“這群人裡,隻是有一個是真正的囚犯,其他是士兵,還有兩個普通百姓。
一會兒會放出九匹馬,我跟你隻有一柱香的時間,與這些囚犯搶奪馬匹,並且用帶記號的箭矢,射中那個囚犯,先射中者為勝。
我可以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讓你先觀察一番。”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哪個才是囚犯了,你們把馬放出來吧。”李牧十分有自信地說道。
“好,來人!解開囚犯,放馬出來!”趙翊一揮手說道。
犯人們被解下鐐銬,這時遠處一陣雪塵飛揚,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群健碩的軍馬踏雪飛馳而來,瀟灑的鬃毛在北風之中肆意舞動,英姿颯爽,讓人見之心喜。
比起秦國養在隴西的駿馬,這些馬匹身形更加高大,除了沒有像秦馬一樣長年奔跑在山地,耐力相對差些,沒有任何缺點。
李牧眼疾手快翻身騎上一匹棗紅大馬,結果那烈性駿馬尚未被馴服,沒有轡頭的控製,李牧差點被掀了下來。
他牢牢地抓住烈馬的鬃毛,夾住馬腹,就在駿馬人立而起的一瞬間,他從箭壺中取出唯一的一支箭,搭弓上弦射向一個剛剛跨上馬背,準備跑路的男人。
“哎喲!”
那男人被一箭射中腦門,留下了一個鮮明的紅印,其力之大,他被射落馬背。
“將軍,我贏了!”李牧提著弓,揪著馬鬃,駕著那匹棗紅大馬一路小跑,向趙翊而來。
“不,你沒贏,”趙翊淡淡地笑著,看這個少年騎馬搭弓上箭,一氣嗬成,身手敏捷,不由起了愛才之心,隻想將他納入麾下。
他將手中的香舉了起來,旁邊的士兵,哄笑起來,然後才抽出了火折子,把香點燃。
趙翊不慌不忙地把香插進香爐,然後打趣地說道“比賽還沒結束,你就已經把它結束了,我是該算你贏,還是算你輸?”
“啊這?”李牧並沒有在意那柱香,而是看了一眼那個被他一箭射落的人,“這麼說來,我判斷得沒錯?他的確就是囚犯?”
“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判斷的,”趙翊抱起手臂打量著這個少年,要說這一箭完全是憑運氣,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李牧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很簡單,這些重刑犯的鐐銬重達十斤,一般老百姓承受不了這個重量,因此,兩個幾乎邁不開步的百姓,首先被我排除掉了。而士兵經常進行體能訓練,全身的肌肉都很發達,但重刑犯,為了服役,經常會解下手銬,但不會解下腳鐐,因此他們的下肢比上肢發達很多,而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一個人。”
“精彩,”趙翊不禁為他鼓掌,這小子有著過人的頭腦和出色的身體素質,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決定破例收下他。
“你合格了,不過邊關的條件十分艱苦,你若是受不了的話,就早點回秦國去吧。”趙翊不輕不重地點明了他秦國人的身份,示意以後會對他加倍注意。
“多謝將軍!”李牧下馬便拜,如此一來,他打入趙國邊軍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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