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琪點點頭,“就是晉國公,今天他為了招募新軍的事情設宴邀請成都各營將領,希望各位將領能推薦一批老兵加入新軍,說是推薦其實就是搶人,卑職實話實說,這種事還需要節度使做主,然後卑職提了最近朝廷賞賜不公的事情,懇請他向陛下稟明,結果他卻賜我一杯毒酒。”說到最後他已經有些憤怒了。
李侃皺眉道:“賞賜不公是怎麼回事?”
聽郭琪的陳述也沒覺得兩人之間有深仇大恨。
郭琪接著道:“陛下剛到成都曾經賞賜蜀軍每人兩貫錢,士兵們很是感激,可是最近幾次賞賜都沒有蜀軍的份,反倒神策軍的賞錢數額是蜀軍的數十倍,蜀軍士兵們心裡很不平衡,最近已經發生過好幾次摩擦,可節度使大人偏袒神策軍,蜀軍士兵怨氣很大,卑職怕士兵們嘩變,所以這次宴席上就向田大將軍提了這件事,希望朝廷一視同仁。”
李侃聽完臉上微變,雖說不記得郭琪這個人物,但是關於李儇初到成都因為賞賜不公引發的兵變還是有印象的,如今聽郭琪這麼一說,李侃腦子裡頓時清晰了,原來的曆史記載,黃頭軍使郭琪因為被田令孜下毒,回到營地就召集部下發動兵變,雖說兵變被鎮壓,但是也為蜀軍將領的叛亂開了頭。
郭琪見李侃的臉色不對,以為是李侃為難了,急忙說道:“殿下不必為難,卑職休息片刻便自行離開。”
李侃回過神,既然知道了曆史,就不會任其再發生,他擺擺手道:“郭軍使誤會了,雖說孤目前隻是一個閒散王爺,倒也不懼怕誰,郭軍使一心為了朝廷,敢於直言孤很是欽佩,隻希望你不要魯莽行事。”
郭琪聽完微微一愣,不由對李侃多了一些好感,目前朝廷百官,包括皇帝都忌憚田令孜三分,沒想到李侃這個閒散王爺倒有幾分骨氣。
說實話郭琪是打算養好傷以後帶兵去找田令孜討說法的,可聽完李侃一席話他也冷靜下來,自己手中那點兵馬想兵變隻是妄送性命,他無奈搖搖頭道:“即使我不魯莽行事,再這樣下去士兵們早晚會嘩變。”
李侃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思考著怎麼破解眼前的困局,田令孜此人恃寵橫暴,又心胸狹窄,如果郭琪露麵,田令孜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他除掉,甚至郭琪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可是郭琪不露麵又能去哪?
郭琪見李侃踱來踱去頗有些為難的樣子,隻好說道:“殿下,您還是不必費心了,我可以偷偷回去帶著家人到彆處生活。”
李侃停下腳步,看著郭琦道:“如今這天下烽煙四起,民不聊生,你能躲到哪裡去?憑你一個人怎麼保護家人?孤看你也是滿腔熱血的軍人,真能過隱姓埋名的生活?何況現在你府上肯定被人監視了,你這樣貿然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卑職...”郭琪想開口推辭,卻不知該如何說服自己。
李侃看著郭琪,目光逐漸堅定,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這樣吧,你暫且在這裡休養,孤派人去給你家中送信報個平安,免得她們擔心,隻要你不出現,田令孜倒不至於去為難你家裡人。”
郭琪皺眉道:“可是殿下,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卑職總不能一直躲在您這裡,更何況卑職以什麼身份躲在這裡呢?”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李侃如今隻是閒散王爺,沒有獨立開府,沒有自己的班底,連侍女仆人都是朝廷統一安排的,就好比現代的未成年人,沒有自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