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氣衝衝問完,童貫隻覺真是懵逼,不知該怎麼樣回話,皇帝這次是真的怒了。
倒是王黼,到底是文官的心眼謀略多,隻見他跪在地上,稍後片刻,將官帽鄭重一摘,雙手一托隆重地放在地上。這是要任憑皇帝發落,奪其官削其爵的意思。
如此這般做派,而後又隆重地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王黼這才開始道:
“皇上,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聖上分憂是為臣者本能之事,忠君愛民,忠君方能愛民,為皇上分憂,維朝廷之和睦,朝廷和睦,天下自然也就萬事順遂,長治久安,太平興旺萬世!
這是臣王黼為官終身要踐行的信念,臣不敢有半分馬虎。
臣更不敢有半點期瞞皇上,強諫太子,私去天牢見惲王,此事皆係微臣擅作主張,童大人隻是在臣的勸說下,協助微臣也參與進此事,此事童大人無過,若論罪責,微臣願一人承擔,請皇上明鑒與恩準!
皇上,老臣身為宰執,位居三公,享朝廷厚祿,皇上恩寵,老臣不為皇上考慮,不為朝廷考慮,死後無顏見我大宋的曆代先祖先皇、仁人誌士、忠臣列將們矣,也辱我王家家風矣!
臣雖愚笨,但知一個人若要忤逆,必定要有忤逆的動機。臣鬥膽,太子詹事耿大人口口聲稱惲王忤逆,此事大家態度決絕,各執一詞,爭吵之中,不免發生不快,繼而導致有拳腳相交。
胡老大人,乃四朝元老,有先皇賜的直諫金牌,上可奏君王得失,下可為任何百姓黎民申冤訴苦,三公不公,可彈劾三公,六部不義,可奏六部。老大人德高望重,光明磊落無比,我朝第一鐵口禦史,為眾臣之楷模。
隻是老大人一進資政殿,事不湊巧,進爾隻偏聽了耿大人一麵之詞,老大人為伸張正義,鐵肩衛道,故而來皇上麵前狀告微臣與童大同人,微臣認為無可厚非!
臣有罪,自甘認罰。然國家大事,匹夫有責,更何況臣現在還忝居為三公,朝廷大事,臣有責參奏一二。
臣鬥膽想問一句,惲王一直都得皇上恩寵甚重,百官皆知,惲王得皇上的恩寵,可比太子得皇上的恩寵,惲王與太子享有同等禮儀,如此得皇上厚愛與恩寵,諸皇子中,隻此一人。
有這般恩寵,惲王為何要忤逆?惲王忤逆的動機何在?”
如此一說,既君子以德報怨,把胡安國老鐵頭也變相讚頌了一遍,除此之外,更是既不藏著也不掖著,直接點明了惲王殿上之事若為忤逆,忤逆動機何在。
徽宗皇帝原認為王黼會巧舌如簧地為自己辯解一通,先開脫自己的罪責,再說為何要強諫太子、天牢麵謀惲王,想不到這臣子竟如此心胸寬廣。常有禦史說朕用人不明,瞧這,怎麼用人不明了?
這樣的胸懷,這樣的忠誠,難得。惲王若忤逆,忤逆的動機何在?徽宗皇帝唰地一下,氣也立馬消減了一大半。
是呀,忤逆,忤逆的動機何在?朕對他比對太子還好,而不是同等太子。他,他怎麼可能會忤逆?
聽到王黼質疑惲王無忤逆動機,徽宗皇帝像是又找到了一個證人一樣證明自己是對的,殿上的事,楷兒是有些錯,不過若說他忤逆,那真的是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