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外,元洪帝帶著一眾嬪妃,皇子,公主站在門口,雖有一兩百之眾,卻也安靜的落針可聞。
坤寧宮中,一個青澀少年跪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床前。
口中哽咽的說著:“祖母不要離開孫兒好不好。”
同時,豆大的淚珠不斷落下…
老人抖擻精神,唉歎一聲,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著眼前傷心的少年,竟然一時語塞,也隻好不斷用手輕撫著少年的頭發。
直至許久,少年哽咽停止,情緒稍有平複…
老人才開口說道:“寧兒,你父皇活下來的皇子就有九人,而你的出身地位最低,一直最不受你父皇待見…”
“祖母,孫兒知道,當年父皇禦駕親征,母親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名隨軍的宮女,軍中枯燥,母親才有機會得父皇臨幸,”少年頭靠在老人手上說道。
老人無奈說道:“當年你父皇親征兩年有餘,臨幸完你的母妃後,就將此事忘到了九霄雲外,直到你出生,你的父皇才不得已承認了你的身份,卻將不足月的你,送給乳母撫養,你的母妃因此終日鬱鬱寡歡而香消玉殞。”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老人說道:“祖母,孫兒知道,是您把我要了過來,一直親自撫養,孫兒無祖母,無以至今日…”
老人慈祥說道:“孩子,你是我至親的骨肉呀,祖母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忘記這些,做個開心的人,祖母告訴你,總比有一天你自己知道後,心結難消,做出傻事要好。”
少年堅定的說道:“祖母,孫兒此生最大幸運就是得祖母教養,消解了心中的仇恨。”
老人長歎一聲說道:“孩子,你兩歲便識字讀書,四歲開始習武,平日裡,你低調行事,裝成紈絝子弟。
雖然隻有十五歲,文就已經有與當代大儒論道的資格,武更是可以與當朝任何一個武將比試而不落下風,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定當是國之柱石。”
“孫兒雖然生在帝王之家,也可以為國出力,為父皇...”
老人聞言咳嗽不斷,揮手打斷道:“孩子,這深宮大牆裡的血脈親情,從來都在權利之後呀。”
你的父皇也逐漸日薄西山了,皇子們為了爭那把椅子,曆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你出身太低,沒有母家勢力,更沒有反抗之力,我護了你十五年,我撒手去了之後,你又當如何?
少年聞言,迷茫說道:“祖母,您不用擔心,我不過是一個受冷落的皇子,誰又會注意到我呀!應當不會被波及。”
老人一轉慈祥的表情,嚴肅說道:“你怎麼還能如此幼稚,你身份再低,也是皇子,宮牆之事,誰又能跑的了呢。”
既然你不知如何是好,祖母替你想了三條路,說給你聽聽可好。
少年忙點頭應允…
老人說道:“第一條路,你選一個兄弟,去依附於他。成了,則有擁立之功,榮華富貴。敗了,人頭落地,性命不保。
第二條路,你文武雙全,又宅心仁厚,去爭一爭這至尊之位,若是得了至尊之位,也會是一個好皇帝,這也是天下之福。
第三條路,祖母會向你的父皇請求,祖母走後,你去清水寺出家,帶發修行,為祖母祈福三年。
清水寺的延悔方丈,也曾是一位文武雙全的人物。你去他的足下受教三年,三年後,那時你已經十八歲了,再決定你要走的路。
少年兩頰淚如雨下,哽咽說道:“祖母是了解孫兒的,孫兒無心留戀權位,一心想要逃出這個宮牆,孫兒願意選擇第三條路。”
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對著旁邊公公說道:去把皇帝和一眾人等叫進來吧。
少年趕緊擦乾眼淚,調整情緒,站立一旁,一群人蜂擁而至。
母後,您身體怎麼樣了,兒臣已經嚴令太醫,竭儘全力治好母後,否則全家都給母後陪葬。元洪帝急切說道。
太後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已經油儘燈枯,太醫何罪呀!皇兒就全部赦免了他們吧。”
叫皇兒前來,也不過就是交代後事罷了!今日母後想以太後之尊,再下最後一道懿旨!
眾人不約而同的將頭轉向了皇十七子允寧,畢竟隻有允寧雖然出身最低,最不得皇上寵愛,卻是太後一手撫養長大,太後最喜歡的皇子。
太後臨終之時,讓所有人在門外等候,卻獨獨留下了老十七密談了一番。
皇帝兒子眾多,卻始終沒有立儲,太後如此一說,讓眾人心不由得提了起來了:
元洪帝冷哼一聲:“允寧,你出身低微,能夠蒙太後收養,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太後身體如此情況,你這個不孝子,還敢謀求非分的恩榮不成。”
元洪帝深知,太後最後若是下了旨意,自己雖然可以不接,那豈不是置自己不孝的境地當中,於是,急忙出言打斷。
眾皇子一聽,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一臉看熱鬨的表情,看著皇十七子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