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重玄聞言如遭雷擊,自己這些年把俸祿銀子,都拿出來接濟窮人了。
自己對得起南洲,對得起百姓,對得起自己這身官衣,更對得起聖賢教誨。
可是妻兒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自己唯獨對不起妻兒。
對著柳沐兒遠去的背影,深深一禮後說道:“婉娘,不吃了,跟著為夫下館子去…”
婉娘莞爾一笑,說道:“重玄,過什麼日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待在一起。我寧願跟著你吃苦,也不願看你墮落。”
“夫人,你想到哪裡去了,為夫前半生迂腐至極,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做官的,拿自己俸祿周濟百姓,可以說是好官,卻不能說是能吏。”
“我自以為聰明絕頂,與王妃相比,也不過一介凡人罷了。”
“王妃最後一句話點醒了我,我連妻兒都照顧不好,何談治理好南洲。”肖重玄說道。
婉娘見他前後轉變如此之大,也不知是好是壞。
自己隻有一個信念,與夫同進共退擔憂的說道:“我觀王妃雖然是個小姑娘,可是心機手段,絕非常人可比,重玄你跟了王妃也不知是好是壞。”
肖重玄說道:“之前我太過迂腐清高,現在我才明白,隻有站的越高,能為百姓做的事才越多。”
“仔細想來,寧王來到南洲這些日子,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按常理,受人詬病。”
“可是,你看現在的南洲,還餓死過一個人嗎?”
“張鳳羽,羅鬆仁,黃嘯封,楊廷和,田令豐這些人,誰和寧王殿下之前也沒有私仇,卻都是禍害百姓的蠹蟲,現在都被寧王殿下,殺得乾乾淨淨了。”
“今日沈君言怒罵寧王,寧王也不曾動他分毫。”
“由此可見,寧王殿下雖然手段偏激,行事出人意料,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婉娘附和著他,不住點頭,說到此處,肖重玄忽然想起什麼,沒頭沒腦說道:“王妃是不是要去老沈那裡?”
婉娘想了一會說道:“我記起來了,王妃臨走前,好像是說了一句還要去沈大人那裡,隻是不知是不是去沈君言大人那裡!”
肖重玄說道:“整個南洲官員都死乾淨了,隻剩下這麼一個沈大人了,不去他那裡還能去哪?”
“你帶著兒子先去吃飯吧,我得馬上趕過去。”
婉娘看著天都黑了,擔心的說道:“重玄,今日天色已晚,你又尚未用餐,不如明日再去吧!”
“夫人,你不知道,老沈今天當眾讀了,訴寧王十罪的折子。”
“還口口聲聲說要明日就派人送到京城,我猜王妃應該是去阻止他的”。
婉娘不明白,什麼叫南洲官員鬥都死乾淨了,以為不過是丈夫一句抱怨的話。”
“畢竟,之前丈夫也常常罵他們不得好死。聽到沈君言上折子的事,才覺得,今日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了。
見無法改變丈夫的心意,隻好說道:“你又無車馬,與沈大人家雖然不遠,走過去也得一個多時辰,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我和孩子在家等著你回來。”
肖重玄一手提起一盞燈籠,另一隻手提著長衫就向遠處走去…
柳沐兒與路劍鳴騎馬,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沈君言比肖重玄住的雖強上一些,也不過就是幾間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