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如此。”折顏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道,“由凡人執掌白澤令,管理大荒的眾妖,虧得白澤能想出這般主意,要知道,人界和妖界之間長久以來便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白澤神女縱使再怎麼無私,終究不過是一介凡人,其內心難免會偏向人界,當初,哪怕是將白澤令交付給山神,也要比交給凡人來得穩妥可靠啊!如若不然,憑借白澤令的力量封閉通往人界的通道,也是可行之策,真不知道白澤當時究竟是怎麼想?著實是令人費解了些!”
“嗬!”東華帝君輕笑一聲,語氣平靜又漠然說道,“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家夥,終究還是太過想當然了。”
“東華,我怎的感覺你這話彆有深意啊?”折顏斜瞟了他一眼,語氣悠悠,飽含探尋之意地說道。
“能聽出其中深意,說明你榆木腦袋尚未徹底腐朽昏聵。”東華帝君神色淡然,語氣平緩地說道。
“你……”折顏怒而抬起手中扇子,隔空指向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等我去挽救一下即將步入歧途的小樹妖,回來再與你好好理論一番!”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瞬間便從原地消失不見。
“折顏上神似乎對那個叫做離侖的樹妖格外喜愛?”無心滿是好奇,忍不住出言問道。
“的確如此,除了早些年青丘的那個狐狸幼崽外,極少能見到他對什麼事物表現出這般濃厚的興趣。”東華帝君輕撫下頜,故作高深的樣子,說道,“大致是因為那個小樹妖容貌出眾,再者……還帶有一股不顧一切的瘋勁吧。”
“瘋勁?”無心微微挑起眉頭,麵露詫異之色,疑惑問道。
“嗯,不錯。”東華帝君微微勾起唇角,帶著幾分戲謔之意說道,“你彆看折顏如今一副人模人樣的,當年也是瘋得厲害!這個小樹妖潛藏於心底的那股瘋狂勁,與他昔日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真難以想象折顏上神竟然有如此一麵?!”無心不禁心生感慨道。
“你看不出來實屬正常,畢竟,他年歲漸長,愈發善於偽裝掩飾了!”東華帝君神態悠閒,漫不經心地說道。
無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隻得淡淡一笑,全當是做出了回應,視線轉而落在水鏡之上,隻見折顏的身影正巧出現在其中。
“年輕人嘛,還是不要戾氣太重才好!”折顏輕輕揮了揮衣袖,將想要殺儘藥堂中所有人的離侖定在原地,無奈地說道。
“你是什麼人?”離侖試圖掙脫那無形的束縛,卻發覺自己全然無法動彈,不由得滿心警惕,目光陰沉地看著他,沉聲喝問道。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方才藥堂裡麵的那些身有罪孽之人,你殺便殺了,畢竟他們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剛才那些無辜之人,你若貿然動手,便會背負因果,修行之路,本就艱辛漫長,如此行事,實在是得不償失。”折顏緩緩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哼,我管他什麼因果!”離侖怒目圓睜,怒聲道,“人類都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享受著那些罪孽之人帶來的便利,那就全都該死!”
“你如此偏激乖戾,隻會讓自己深陷萬劫不複的深淵,修行之途,關鍵在於修心,倘若心被仇恨蒙蔽,又怎能探尋到大道的真諦?”折顏眉頭緊蹙,喟然長歎道。
“大道?我隻知道這世間充滿了不公!我們妖族憑什麼要屈居於人族之下!人類既然視妖族的生命如草芥,我為什麼不能將他們趕儘殺絕?”離侖冷笑連連,憤懣地說道。
“世間萬物,皆有其既定的秩序,人族與妖族共同存於這世間,自有其平衡的法則。”折顏輕輕搖動著手中的扇子,語調悠悠地說道,“以偏概全,將個人的憤怒肆意發泄在無辜之人身上,非但無法化解根本問題,隻會讓仇恨的烈焰愈發熊熊燃燒,最終毀滅的,隻會是你自身。”
離侖陷入了短暫的緘默,眼神中先是透露出一絲迷茫與掙紮,但很快又恢複如初,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折顏,眼神晦澀不明,沉聲地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那些人類?”
“你錯了。”折顏緩緩搖了搖頭,望著他滿是疑惑的眼神,徐徐說道,“我救的是你,而並非是那些凡人。”
“胡言亂語!”離侖不屑地嗤笑道,“我堂堂大妖,何須你來拯救?!如果不是你橫加阻攔,剛才那些人一個都休想逃脫!”
“唉,你瞧你,又來了不是,人家不過是前來就診的,你何必非要取他們的性命呢?年輕人,火氣還是不要這麼大嘛!”折顏一臉無奈地看著他,說道。
“不許這麼看著我!否則我挖掉你的眼睛!”被他宛如看待一個無理取鬨的孩童般注視著,離侖不禁感到有些羞惱,惡狠狠地說道。
折顏並不氣惱,悠然地搖著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時不時便一陣搖頭歎息,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要是一棵桃樹就好了,哪怕是彆的樹種也行啊!為什麼偏偏是一棵槐樹,想帶回十裡桃林栽種都沒有辦法,這麼好看又傲嬌的孩子,實在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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