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聽說有活命的機會,磕頭如搗蒜。
三鏢收起槍,又坐下了:“你們大當家乾的事兒,不得人心,你也是心知肚明。萬一哪天他啃海草睡了,你們綹子十有**得越邊。到時候,你們可是滿大街仇人了,萬一被抓,輕了抹尖子進苦窯,重了抹榔頭啊!”
三鏢這一番話,不是懂黑話的土匪,肯定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謂。
其實也很簡單,“啃海草”就是吸大煙,“睡了”就是死了,“綹子”是土匪團夥,“越邊”是散夥,“抹尖子”是割耳朵,“苦窯”是監獄,“抹榔頭”就是砍頭。
確實,這些年活閻王燒殺劫掠,乾了不少喪儘天良的事情,仇人很多。
他要是死了,綹子肯定會亂,到時候仇人上門,小嘍囉一個都跑不掉。
柱子自然聽明白了什麼意思,抹著眼淚說:“三鏢大哥說得對,我早就想拔香頭子回家了,但是不敢,怕當家的插了我。”
“好,我也不難為你,回去吧。見了活閻王,就告訴他你這個同夥被我插了,你拚了命才跑掉的。還要告訴他,我帶著夏老栓,往雞脖子山方向去了。”
柱子顯然有些不太相信,三鏢這麼輕易就放了他。
“就這?三鏢大哥,我可以告訴大當家,我們跟丟了,找不到人了。大當家找不到人,肯定就帶著我們回去了,開春再說。”
“就按我的意思說!你也彆擔心,我們就是往那邊走的,沒騙你。”
柱子將信將疑,但也不敢停留,當即翻身上馬,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忙問:“二當家,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小子,走著走著就丟了,我就知道你會在林子裡繞圈。沒想到,回來找你竟然遇到了他們兩個,也算是運氣好。走吧,他們還等著呢。”
我趕緊跑回林子,把馬牽了出來,跟上了三鏢。
往前走了好一陣子,我終於看到了馬爬犁,他們已經停在了林子邊上,正在烤火取暖。
我們兩人走過去,把剛才的事情說了說。
王翻譯一聽,脫口而出:“三鏢兄弟,為啥要告訴他們,咱們往雞脖子山方向去?那他們不就追上來了?”
三鏢摘下手套,一邊烤火一邊解釋:“活閻王在大溝屯折損這麼多兄弟,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他派人追我們,是理所當然的,而且以他現在的實力,聯絡附近的幾個綹子,一起追殺咱們,都有可能。”
“他們都是快馬,而且有不少追蹤高手,咱們跑不過他們的。不如把他們引到雞脖子山,乾掉他們。”
王翻譯愣了一下:“啥意思?咱們幾個人,怎麼乾掉他們?”
“日本人的研究所,是不是過了雞脖子山就到了?”
“是啊,就在山裡。”
“那不就對了,這叫借刀殺人,讓日本人對付活閻王吧。”
羅老九點點頭:“這也是個法子,不過咱們要快一點才行,彆被追上了。”
說到這裡,三鏢扭頭看著夏老栓和葉子。
“老夏,天亮之後,你帶著葉子,騎上馬往東北方向走吧。”
葉子一聽,還不等夏老栓說話,就站了起來:“那不行,我們走了,你們幾個怎麼辦?”
“葉子,咱們人多,目標太大,還不如分開走。再說了,我們要去日本人那裡,你們跟著乾啥?”
葉子還想說話,夏老栓拉著她坐下了。
剛才,三鏢把那個死去土匪馬也牽了過來,除了馬爬犁,我們有三匹馬了。
又商量了一陣子,我們分了一些吃的給夏老栓,讓他們騎著兩匹馬,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