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透過縫隙傳過來,不是很清晰。
我歪著頭,把耳朵使勁往縫隙上貼,隱約又聽到一個人的喊聲:“放心吧,這又不是點炮!炸石頭啊,我熟!”
李半拉子低聲說:“是不是土匪?是不是要炸開這裡?”
我心想,不僅是土匪,還是熟人呢!
很明顯,這是禿老六和西邊好,他們倆不知怎麼跟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趕緊拉著李半拉子回到裡麵,叫醒大家,把這件事說了。
三鏢一聽,摸著腦袋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李半拉子有點摸不著頭腦:“咋地,又是熟人?”
錢麻子在一邊說:“外麵有個會造土炮的家夥,叫西邊好。前不久啊,他親弟弟想搶我們,被自己的炮炸死了。”
我接著說:“外麵還有個禿老六,前不久綁了三鏢,要送給馬大鼻子當賀禮,估計要是見到我們,也會恨得咬牙切齒。”
李半拉子點點頭:“那確實是熟人,等人家進來,非把你們剁了不可。”
錢麻子往地上一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水:“等著吧,就算真被剁了,也比餓死在這裡強多了。”
死在外麵也比死在裡麵強。
我們幾人躲在鐵門後,商量著一會兒真要打起來,總不能餓著肚子吧。
還有一小袋子高粱米,水不多了,肯定不能煮粥,羅老九決定給我們爆一點“高粱花”吃。
錢麻子將一個日本鋼盔架在篝火上,羅老九把手掌伸上去試了試,可能感覺有點熱,把下麵的柴抽掉了兩根。
緊接著,他抓起一小把高粱米,雙手捧著輕輕吹了吹,直接放進了鋼盔裡,用一根小棍不斷扒拉著。
很快,就聽到了砰砰砰的聲音,高粱米一粒粒跳起來,變成了“高粱花”,有些甚至跳到了地上。
錢麻子從地上撿起一粒,吹了吹放進嘴裡嚼著,忍不住笑了。
李半拉子用兩根小棍當筷子,從鋼盔裡夾出一個扔進嘴裡,當時就燙得跳了起來,但不舍得吐出來,隨便嚼幾下就咽下去了。
羅老九催著我們趕緊吃,不然就烤焦了。我們也顧不上燙,隨便吹兩下,就放進嘴裡嚼起來,真香。
就這麼,羅老九崩著高粱花,我們手忙腳亂吃著。雖然不太好吃,有些不太熟,有些焦了,但已經很不錯了。
沒多大會兒,我們就把大半袋子高粱米吃完了。大家奢侈一把,一人喝了兩口水,眯著眼睛靠牆坐成一排,都笑了。
羅老九點上煙,抽了一口:“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這個老頭子再囉嗦兩句,好死不如賴活著,都彆逞英雄。一會兒啊,能談,就彆打。”
錢麻子趕緊接話:“對,老羅這話有道理。”
三鏢笑了:“我懂,放心吧,咱們出得去。”
我們又等了片刻,估摸著差不多天亮了。
李半拉子有些著急,起身瞅了瞅外麵,嘀咕著:“這群兔崽子這麼磨蹭,抓緊啊!”
說罷,他緊了緊褲腰帶,就要上去看看。
沒想到,剛踏出鐵門半步,忽然一聲悶響,炸了。
李半拉子連滾帶爬躲在門後,擦著臉上的灰說:“這是想崩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