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之後,三鏢與丁晴兩人騎馬離開了。
李掌櫃在後院給我們安排了兩間屋,讓人收拾得乾乾淨淨,十分客氣。
當天晚上,我和錢麻子泡了個澡,陳年老灰都搓下來了,舒坦。
盤腿坐在炕上,一壺小酒,兩個鹹鴨蛋,一碟風乾口條,再加上幾把花生米,我和錢麻子吃喝起來。
“小刀,開春了,你那伍家菜園子,也該回去打理了。”
“你瞅著我真像種菜的?”
“你不是種菜的,你是伍家菜園子的少東家,伍老板。”
我拿起一半切開的鹹鴨蛋,舔了舔流到殼上的油,嗯,香迷糊了。
“老錢,你看我像老板?彆扯了!我跟你說,咱們現在跟著三鏢乾的這個事兒,才是條正路。”
“啥意思?”
我端起小酒杯一飲而儘:“我爹以前說,民國以前,縣太爺欺負老百姓,收個稅跟扒皮抽筋一樣。那時候,老百姓心裡想啊,要是哪天把皇上趕下龍椅,就能過上好日子了。你瞅瞅,到民國了,咱們過上好日子沒?”
錢麻子點點頭:“日本人還在的時候,也都想著,能把這幫兔崽子趕走,咱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唉,不管啥時候,不管誰坐上那金鑾殿,老百姓都沒有好日子過。”
我低聲說:“但是你看,咱們這共軍的隊伍,不一樣。”
“咋不一樣?”
“我嘴笨,說不好,反正就是一條正路,比當菜園子少東家要好。再說了,三鏢是什麼人?跟著他,準沒錯。”
錢麻子嚼著風乾口條:“也是,三鏢這個人不錯。”
我們又吃喝了一會兒,錢麻子忽然問:“小刀,三鏢說李掌櫃是個大窩主,這李家油坊,是不是藏著馬大鼻子搶來的好東西?”
我點頭:“那肯定的,狡兔三窟嘛!這是馬大鼻子的一個窩點,有吃有喝,有槍有錢。”
“咱們現在也算是剿匪的,遇到這種喪儘天良的大窩主,也應該為民做主吧?”
“不是,老錢,你到底想說啥?”
“我就是想啊,要是趁亂尋摸點大金鏈子、小金鎦子,不算過分吧?”
我捂著嘴笑了,低聲說:“不過分,沒事,你都冒這麼大風險留下了,最少也要揣幾個金鎦子走。”
“還是小刀明事理,放心吧,我自己看著辦,絕對不會耽誤事兒。”
我倆哈哈大笑,又趕緊捂住嘴,害怕外麵有人偷聽。
吃飽喝足,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連水月早就醒了,換了一身紅色碎花小棉襖,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我倆一人拿了一塊油餅,拎著小凳子也坐了過去。
“咋樣?昨天睡得舒服吧?”
錢麻子嘿嘿一笑:“舒服,好些日子沒睡這麼舒服了。”
我也說:“趁著這幾天,好好歇歇,養養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