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麼多了,先出城再說。
三鏢去彙報工作了,我們幾人趕緊收拾收拾,出院。
臨走之前,還是要去找一下錢麻子,告個彆。
這半個月時間,錢麻子在家裡過得相當舒服,我們一見麵就發現,他臉都吃胖了。
聽說我們要離開,他低聲說:“我媳婦這個腿啊,其實還有站起來的可能性。前幾天,我又托人聯係上了一個洋醫生,過些天他要來瞧瞧病,我是實在走不開,這回是幫不上你們了。”
羅老九一聽,忙說:“你就在家好好陪著老婆孩子,彆瞎跑,等我們忙完了,再來看你。”
連水月和蔣如月兩人,關在臥室裡聊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倆人的眼圈都紅了。
在錢麻子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三鏢趕了過來。
我們四人辭彆錢麻子一家,趕往火車站,離開了哈爾濱。
三天之後,我們到達一個叫東徐鎮的地方,這裡現在被一支不到百人的保安隊控製著,我們打聽了,日本人在的時候,他們就是偽警察部隊。現在,他們正等著迎接國民黨大部隊呢。
我們是秘密行動,也不願惹麻煩,隻在鎮上買了幾匹馬,補充一些乾糧,就趕緊離開了。
出了鎮子就進山,走近路三天時間,就能到野豬溝。
一進山,我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滿眼都是綠色,林子裡到處都是鳥叫,山間的溪流清澈見底,草地上各種顏色的花也開了。
大家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邊走邊聊。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們在山裡找到了一個獵人小木屋。
住在裡麵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獵人,個子不高,又黑又瘦,喂了兩條大黃狗。他說自己姓鄒,單名一個貴字,家住野豬溝,後來親人都死了,他就搬進了山裡打獵為生。
我們拿出兩瓶酒,拉著老鄒一起吃喝,順便打聽一下野豬溝的情況。
他一開始不願意說,喝了半瓶酒之後,話就多了起來。
“看你們不像收皮子的,也不像山裡的胡子,打聽野豬溝乾啥?”
還是羅老九反應快,趕緊說:“我們以前是胡子,現在做買賣,這次是來找人的。”
“野豬溝有啥人?早就死絕了。”
羅老九忙問:“鄒老弟,啥情況啊?”
我趕緊遞上一支煙,老鄒接過去,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小心翼翼揣進兜裡,抽起了自己的煙袋鍋子。
“日本人剛來那幾年,野豬溝也就十來戶人家,都窮得叮當響。後來,日本人說要打馬胡子,在附近住過一段時間,臨走的時候,說胡子藏在野豬溝,就把人都殺了,屯子也一把火燒乾淨了。”
羅老九忙問:“這些年都沒人住?”
“鬨野豬,還有人說鬨鬼,誰願意去住啊?你們也彆去了,沒啥人。”
三鏢又給老鄒倒了一碗酒,笑著說:“都到跟前兒了,怎麼說也看看再回去。”
“你們要想看,明天一早,我帶你們去,走近路。”
說罷,他起身離開,告訴我們林子裡下了野豬夾子,晚上要去看看情況,讓我們好好休息。
我們也是累了,吃吃喝喝,也早早歇著了。
睡到後半夜,我起來換崗,讓三鏢回去休息一會兒。
坐在門口,兩條狗就趴在我旁邊,半眯著眼睛,時不時瞅一瞅我,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我摸了摸它們的腦袋,低聲說:“客人,我們是客人。”
山裡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我進屋又加了件單衣,再出來時,發現兩條狗站了起來,豎著耳朵,緊盯著對麵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