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前寨的後門,沿著一條小路繞到了後山。
山路兩側忽然出現一大片木屋,還用木柵欄圍了小院,就像是山裡的屯子一樣。
穿過這片小院的時候,果然看到有很多老人在洗衣服乾活,小孩子互相追逐打鬨。
山梟回頭說:“都是老百姓,有些民國初年就逃進了山裡。”
我點點頭:“都說戰四海大當家夠仁義,老百姓願意跟著他,這回是親眼見到了。”
山梟哈哈大笑:“老當家那會兒,我們就是最講規矩,最仁義的綹子了。”
繼續往前走,沿著山脊的一側前進,很快就到了後麵一座十分陡峭的山頭。
這是一座石頭山,三麵都是懸崖深穀,隻有我們過來的這一側,有一道山脊,地勢十分險要,易守難攻。
還沒到後寨門口,我就看到一道高大的石頭寨牆,還有大大小小的炮台。
寨門口是一條大溝,進出都靠吊橋。裡麵的人見山梟來了,立刻放下吊橋,打開裡麵的大門。
山梟大喊:“快去通報大當家,客人來了。”
我們從寨門進去之後,發現裡麵除了木屋之外,靠石壁還有不少水泥樓房,這在土匪山寨中,是十分少見的。
繼續往裡走,崗哨逐漸增多,前麵的山體上有個巨大的山洞,也不知道裡麵有多深。
到了洞口之後,我們翻身下馬,山梟回頭說:“大當家剛剛得到消息,在裡麵等你們呢,走吧!”
山洞裡亮著電燈,沒走幾步前麵忽然出現一個寬敞高大的廳堂,兩側擺著桌椅,最裡麵是個石台,上麵擺了一張坐榻,上麵正坐著一個男人。
下麵兩側也坐了不少人,剛才還在嘮嗑,一見我們進來了,都不再說話,死死盯著我們。
夜梟回過身,衝我點點頭,自己到前麵的空座位上坐下了。
我回頭看看連水月和錢麻子,定了定神,走了上去。
廳堂裡一片寂靜,我雙手輕輕拍了拍腰間,左手抱右拳,往左肩上方高高舉起,嘴裡喊道:“西北連天一片雲,烏鴉落進鳳凰群。不知哪位是君,哪位是臣?”
坐在上麵的人一動不動,大聲答道:“西北連天一片雲,君是君來臣是臣,不知是黑雲,還是白雲?”
我又一抱拳:“黑雲過後是白雲,白雲黑雲都是雲。”
這是胡子的見麵規矩,上麵的人就是大當家,問我是不是自己人。我回答,大家都是自己人。
這是一套簡單的見麵黑話,會了就證明是“裡碼人”,接下來就好說話了。
不過,這種正兒八經的場合,還有手勢。
說完上麵的話,我伸出左手,拇指食指彎曲,伸直了後麵的中指、無名指和小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想和大當家談談事兒。
上麵的人一看,立刻伸出右手,把拇指、食指和無名指彎曲,伸直了中指和小指,掌心朝向自己,意思是自己就是大當家,可以談事兒。
我笑著喊:“大當家,伍六刀有禮了!”
再次行了個匪禮,上麵的男人站起來說:“在下戰四海,幾位朋友坐著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