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怕兩條狗。
但是,探照燈已經照了過來,日本兵的吵鬨聲也越來越近。
短槍裡的子彈已經打完,我插進腰間,慢慢蹲下,反握匕首,大聲喊“老錢,拉我!”
這話喊完,我猛然朝著鐵絲網上剪出的小洞一鑽,伸出了雙臂。
一雙手瞬間接住我,使勁往外拉。沒想到,我的靴子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把我往回拉。
糟了,兩條狗咬住了我的靴子。
我腳上穿著的是日本軍官的皮靴,膠底膠幫,十分結實,它們一口肯定咬不穿。但狼狗咬人,隻要咬住了,就不會輕易鬆口。
錢麻子和虎子在外麵使勁拉我的手臂,兩條狗在裡麵使勁拉我的腿,一時間僵持不下。
子彈在旁邊亂飛,我隻能大喊“老錢快跑,彆管我!”
錢麻子死死拉住我的手“你死了,水月能活吃了我!”
“你們趕緊撒手,一會兒就跑不掉了。”
這話剛說完,虎子已經掉頭跑了。
錢麻子大罵一句,拉不住我,又跟著我一起,被拖到了鐵絲網的裡麵。
我甩開錢麻子,讓他趕緊鑽回去,然後兩腿胡亂蹬幾下,翻滾兩圈,擺脫了兩條狼狗。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幾聲槍響,大院的兩盞探照燈先後熄滅,周圍瞬間陷入了黑暗。
趁此機會,我立刻爬起來,手握匕首朝著離我最近的狗飛撲上去。它立刻迎了上來,一口咬住我的袖子。
幸好冬天穿得特彆厚,不然這一口肯定撕下來一大塊肉。
它咬住不放,還在甩動脖子,我乾脆撲上去,用膝蓋壓住它的脖子,手中的匕首朝著狗肚子連捅了十幾刀。
另一條狗見狀,轉身就跑了。
日本兵並沒有太靠近我們,過了壕溝之後,他們躲在雪坑裡,趴在坑邊朝我開槍。
敵人的子彈一開始打在鐵絲網的後麵,那條狗跑了之後,他們開始瞄準我射擊,地上的積雪四處亂濺。
我滾回到鐵絲網洞口的位置,縱身一躍鑽了過去,那邊忽然伸出兩雙手,將我拉了過去。
抬頭一看,一個是錢麻子,另一個竟然是馬駿。
旁邊兩個小崽子正在朝著遠處開槍,馬駿將我拉到雪坑中,自己半跪在鐵絲網前,端起長槍啪啪啪連打五槍。彎下腰壓滿子彈,又起身打了幾槍,一個翻身也跳進了雪坑,乾脆利索。
“小刀,走,趕緊撤!”
有鐵絲網這道“雪牆”的阻擋,敵人視線受阻,我們貓著腰,迅速朝遠處跑去。
剛跑了大概二十多米遠,就見遠處來了七八個人,是連水月帶人過來了。
他們全部半蹲在雪地上,連水月大喊“打了望塔!”
幾支長槍同時射擊,等我們靠近之後,她又大喊“分開走,邊打邊撤!”
就在這時,一聲炮響,左前方不遠處瞬間炸開,積雪和凍硬的泥土四處飛濺,打在我們的衣服上啪啪響,我差點站立不穩。
日本人開炮了,大家趕緊分開,朝著遠處的山坡狂奔。
槍炮聲不斷,我拉著錢麻子,跌跌撞撞爬過一個個雪坑,一口氣跑到了坡下。再回頭看時,敵人的槍炮聲已經稀疏,探照燈換上了新的,又開始四處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