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臂的夜叉捂著腦袋坐在一塊岩石上,穿長袍的術士正在給他包紮。
夜叉昏沉沉地說“彌怒,剛才去哪了?”
魈眼瞳顫動,向那邊邁了一步。
他確信眼前這個是真正的浮舍。或者說,真正的浮舍在此處留存的記憶的畫麵。
蘇緊緊地拉著魈的手,擔心他被幻境誘騙,踏入新的陷阱。
術士無奈地再次自我介紹“說過多少回了,我叫伯陽。是跟你一起在層岩戰鬥的術士。”
浮舍“伯陽······你是伯陽,那我是誰?”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
術士“我倒是想以名字稱呼你啊,否則咱倆說好了一起留在這裡,卻連名字都叫不上,多可惜。”
“留在這裡?”浮舍環顧了一下暫時安寧卻仍危機四伏的環境,戴上了儺麵,“不行,你得出去,我送你離開這裡!”
伯陽沉默了一秒,提醒道“夜叉兄弟,彆說傻話了。我們不是做好準備永遠留在這地下了嗎?”
“你、你可彆後悔啊!那個封印不能破開!”說著這話的伯陽,很明顯是怕自己後悔,怕自己迫不及待答應夜叉的提議。
伯陽抬頭看去,隻能看見上方沉沉的黑暗。
但這片空間為眾人重現了伯陽當時的所想——層岩聚攏的高處,有一道透光的洞口。洞口的另一邊,是他渴望已久的家鄉和自由。
“封印······啊,對!”浮生想起了一點情況,“我是,來這裡戰鬥的夜叉。我們不能走!”
業障纏身靈智不存,在這裡他能通過斬殺魔物發泄戰意,也能以這種方式護衛璃月。
他不能解開這裡的封印,讓殘餘的魔獸再次禍害璃月。
他也不能回到地麵上去,給重要之人帶去災難和痛苦。
“兄弟,兄弟!沒事吧?”黑暗裡,伯陽艱難地攙扶著浮舍向前走。
浮舍身上的傷越來越重了,作為善戰的夜叉,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哈哈瞧我傷成這樣,怕是活不了多久嘍!”
伯陽的聲音裡有痛苦和恐懼,“隻剩咱倆了,你可彆死啊!”
“今天我在這裡看到了家裡人,你說,我是不是也瘋了?”說這話時的伯陽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浮舍歎氣,“伯陽,你想回家嗎?”
伯陽“都決定了要讓戎昭留在地上的,我當然······當然想回家啊。”
“我應該,也有家人吧?”浮舍不確定地說。
伯陽“兄弟姐妹,總有的吧?”
“是啊,兄弟姐妹······”浮舍撐不住地倒下了。
伯陽趕緊將夜叉扶到石墩上坐下,慌亂裹著恐懼,“兄弟,挺住啊······這裡就剩我們了!你、你千萬彆先死······”
夜叉堅強地又一次醒了過來,隻是看表情又變得糊塗了,他喃喃地呼喚著,“······金鵬······是你嗎?”
蘇感覺自己牽著魈的手,被反握地非常緊。
伯陽無奈道“什麼金鵬,你這記性······”
浮舍咳嗽著,血沫沾滿了他的下巴,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你看,那邊有人······”浮舍站了起來,恍惚地向前方走去,“這些人······是······我的······我的······”
這片空間讀取浮舍的記憶,重現了他所恐懼的事物——
戰火中,水夜叉的手爪捅穿了岩夜叉的心臟。
崩潰的火夜叉哭嚎著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