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牢房之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臉頰消瘦,衣著華麗,實力雖然隻是踏階,卻充滿著上位者的氣息。他慢慢來到監獄的最深處,剛想說話,卻看到了昆博給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於是他沒有出聲,雖然昆博身在牢房中,但在某種意義上講,他也是困鬥場中尊貴的客人。除了他超人的戰力之外,他還是一個為了身後神境萬萬人在沙場上拚殺多年的將士。處於多種角度考慮,邦德點點頭,靜靜地待在牢房外。
牢房裡的女孩汗水已經打濕了衣襟,她緊閉雙眼,呼吸異常沉重,周身散發的神力猶如燃燒的火焰,溫暖而刺眼!邦德眼神一亮,這個女孩居然成功進入了路嶺境。
隻是現在的她看起來頗為痛苦,邦德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看了一眼昆博,昆博旋即點點頭。
原來如此,希露居然走上了戰陣師這條路,邦德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條路是好是壞。無罪之城地位超然,但在神境之中也不是一家獨大,擁有強者的領地不計其數,屬於承印者的領地也不在少數。希露深受神獅領安德大人的喜愛,若是出點什麼事,恐怕將會迎接神獅領的怒火吧?
邦德毫不懷疑地相信安德會做出與無罪之城撕破臉的舉動,因為那個孩子本身就是一團火。被琉璃製的燈罩罩住的火焰,仍然是熾熱的,仍然具有相當大的破壞力。
此時的王磐,正在自己的脊骨上鐫刻陣印。
充滿了生機的陣印雖然隻有一個,但鐫刻起來卻異常艱難。王磐閉上眼睛,內視自己的身體,純粹的靈力湧入神印,然後彙聚到她的脊骨,化作一柄鋒利的神力匕首。王磐疼得渾身顫抖,僅僅是匕首的刀尖刺入脊骨,脊骨就傳來了鑽心的疼,饒是對疼痛有著極強承受能力的自己都疼得臉色蒼白。
疼痛會讓自己分心,導致鐫刻失敗。因為一品陣法隻用一塊脊骨,而王磐頓悟的陣法也隻有一個陣印,就算鐫刻失敗,她也可以在同一個脊骨上另找空地去鐫刻,但王磐並不想再承受那種鑽心的痛苦!她忍著劇痛,慢慢鐫刻著。
除了鑽心的劇痛,神力的施展也是一件麻煩的事。
此時的王磐身體經過了玄邪的改造,算是徹底變成了神族。如果說王磐的身體就是一個鐵皮水桶,那之前修煉的靈力就是水桶裡的水。水桶之上有兩個開口,一個代表人族,口徑很大,水可以輕易流出。另一個則代表神族,口徑相當小,王磐很難控製神力的施展,生怕一個心神不穩,神力匕首暴漲,嚴重損傷自己的脊骨,導致一切前功儘棄。
隻是一個簡單的陣印,王磐足足鐫刻了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裡,無論是昆博還是邦德,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候著,安巴斯通更為誇張,今天他都沒敢喝酒,生怕喝多了誤了大事。
不過萬幸的是,王磐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將陣印鐫刻下來。
“希露,感覺怎麼樣?”昆博關心地問道。
王磐因為疼痛而慘白的臉露出一絲笑容,繼承了艾薇的容顏,那抹笑容看得讓人心碎。她搖搖頭,表示沒問題,畢竟隻是疼痛而非受傷,自己還沒脆弱到因為疼痛而失去戰鬥力。
安巴斯通神識感受了一下王磐的身體,長長出了一口氣。昆博敏銳地感受到了安巴斯通的神情,知道希露已經沒事了,然後一臉火熱地問道:“你的身體能不能支持你施展陣法,我現在很想知道它到底有什麼作用!”
王磐點點頭,每個戰陣師的陣法都是憑借天賦頓悟的,在沒有施展之前,沒人知道它的功效。
“小丫頭,你忘了我告訴你的戰陣師的缺點了?”安巴斯通冷冷道,“這個陣法將會伴你終生,小心被彆有心人偷偷看去……”
昆博和邦德的臉同時變得通紅。
“安巴斯通大人,我相信昆博大人和邦德大人,”王磐毫不在意地說道。的確,戰陣師的陣法對他人來說的確是不可泄露的機密,可實際上,自己未來必定會在十一柱困鬥場中戰鬥,自己陣法的秘密也一定會被彆人知曉,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展示出來。
不過王磐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靈力湧入神印,再彙聚到脊骨的陣印之中。王磐的脊柱最上方的脊骨閃爍著神異的陣印,磅礴的神力飄散在空氣之中,一個不大不小的金色圓環出現在王磐的頭頂上方。昆博眼中異彩閃爍,靠近少女的頭頂,緊緊盯著那個金色的圓環。
“充滿了無限的生機……希露,你彆抵抗……”昆博說著,從戒指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水果刀,輕輕劃破了女孩白皙的皮膚。鮮血瞬間流淌,但短短一息之後,傷口居然自動愈合了!
“好強的恢複能力!”昆博不禁讚歎道。希露本身就具有很強的肉身之力,若陣法和肉身之力全開,尋常的傷勢恐怕眨眼間就能恢複,“隻是可惜,你構想出的獨特陣印隻能你自己使用,哪怕是尋常陣師也沒辦法施展出其中精髓……”
王磐卻不以為意,她並不想為陣師做什麼貢獻,她現在隻想變強!可不得不說,這個一品的陣法的確蠻適合自己的,無論是現在自己擅長肉搏還是以後和敵人施展法訣對戰,受傷都在所難免,有了這個陣法在,自己就可以放開手腳儘情戰鬥了!
“對了,邦德大人已經在這裡站半天了,估計是找你有事。”昆博這才想起來牢房之外還有邦德,連忙提醒道。雖然以他的實力和地位沒必要加邦德大人,可他將自己困在牢房之中,算是奴隸,也算囚犯,因此將態度放得很低。
邦德連連擺手:“昆博大人,您折煞我了……不過我這次前來,的確是找希露有些事。”
王磐抬起頭來,輕輕施禮:“不知邦德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她到現在都記得,芙蕾雅跟她說過以後對這些人物要尊重一些。或許王磐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那個女人的恐懼已經深深印到了骨子裡。
邦德歎了口氣,將自己的來意講述一遍。
事情的源頭就是幾日前,希露和夜狼的一戰。在高傲的夜狼俯首稱臣的那一刻,不但代表著希露的勝利,也象征著希露身穿的神獅領盔甲戰勝了惡狼領。本就充滿矛盾的兩大領地大打出手,可神境之中的強者幾乎全集中在邊境,再加上所謂的大打出手也不過是騰空境之間的戰鬥,就算有強者在也隻是會覺得這是晚輩之間的小打小鬨,因為沒人約束。
不被約束的紛爭就像草原上的火星,隻會燒得越來越劇烈,範圍越來越大。從最開始凡人之間的爭鬥上升到騰空境的戰鬥,範圍也從從神獅領和惡狼領兩大領地一直蔓延到無罪之城。惡狼領的人覺得,無罪之城此舉,已經象征著向來秉持中立理念的無罪之城開始站隊,並且站到了惡狼領的對立麵,紛紛前來討個說法。
邦德說到這兒,歎了口氣。若是其他人來也就罷了,自己好歹明麵上是十一柱困鬥場的暫時監管者,雖然賭場和紅樂坊的兩人和自己不是很對付,但畢竟都在阿爾斯大人的管轄下,一致對外的心還是有的。隻是今天過來的人,身份太特殊了。
惡狼領未來的繼承人,剛從邊境戰場歸來的魯比。
最麻煩的是魯比並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攜帶了阿爾斯大人的一封信。當時邦德顫顫巍巍地將信展開,他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畢竟自己聽信了芙蕾雅的話才讓希露與夜狼戰鬥。但是萬幸的是,阿爾斯大人的語氣很溫柔,並沒有怪罪他,而是好言鼓勵他,並表示自己知道他的辛苦,邦德淚流滿麵。
信裡說得很明白,神族的軍隊所向披靡,幾乎是一直壓著人魔兩族。迫於形勢,人魔很很快就會妥協,然後答應那一場豪賭,到時候自己就能回來,在無罪之城等候好消息。
至於對這件事的處理,阿爾斯大人寫得很明白,讓自己聽從魯比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