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多時日的折磨,男人腦子依然清醒。
這多虧了秦肆酒的幫忙。
他覺得變得癡傻,什麼都不記得了對凶手來說是一種賞賜。
秦肆酒就要他日日夜夜在疼痛中懺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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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骨刀刺下的一瞬間,男人眼睛睜大,瞳孔渙散。
巨大的痛意讓他想要立馬死去,但裴如墨怎麼會如他意?
裴如墨哼著詭異的曲調,輕笑著看向他。
磅礴的鬼氣吊著男人的最後一口氣,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死亡。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的皮肉一寸寸被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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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模糊,渾身如同在血泊中出來的男人蜷縮成一團。
裴如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神色興奮。
他將剔骨刀扔到一邊,轉身拿了把鈍刀子。
男人反應比剛剛還要大。
這是這些時日他最害怕的一個環節。
剝皮之痛萬萬不及此折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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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墨懸空將男人的四肢釘在牆上。
將已經生了鏽的鈍刀子割在男人的手腕處。
一點。
一點。
一點的磨。
整個過程需要很多時間,但是裴如墨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耐心。
裴如墨一直十分有興致地重複著單一的動作。
直到四肢全部被磨掉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但是無論多久,秦肆酒都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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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酒沉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即使這一幕已經在這段日子裡發生過許多許多次,他仍然不覺得厭煩。
裴如墨和以前一樣,將男人的四肢碾碎塞進他的肚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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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鈍刀向下淌著血。
裴如墨看著自己的作品,開心地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有一滴渾濁的紅色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見。
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看著男人苟延殘喘,一灘肉泥的模樣忽然開口道:“忽然覺得無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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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酒緩步上前,絲毫不在意裴如墨的手上是否乾淨。
二人十指相扣。
裴如墨笑得詭譎,“寶貝,我忽然覺得這樣好無聊怎麼辦?”
滔天的恨意消失殆儘,那過去的事情就該飄散於晚風之中了。
秦肆酒扯了扯嘴角,輕聲道:“那便徹底殺死他,讓他永世不入輪回。”
他將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抬起,繼續道:“我們該過自己的生活了。”
不被仇恨蠶食,相愛的生活。
裴如墨哼笑一聲:“你的提議很有趣。”
這就是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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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墨徹底殺死男人的夜晚,秦肆酒並沒有跟去地下室。
他不知道裴如墨究竟是如何處理的。
隻是地下室那慘絕人寰的叫喊聲比以往都要強烈,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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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墨仔仔細細將自己清理了很多遍才躺到秦肆酒的身側。
他緊緊地貼著秦肆酒的身體,不留一絲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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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頂替了裴如墨的良知,他不想放過人心涼薄的世間。
死亡是他為世人安排的歸宿,恐懼是他親自出演的話劇。
他攜著刺骨的寒風誓要將萬物挫骨揚灰。
他要所有人同他一樣恨,一樣從黑夜枯坐到天明。
可是此刻。
他隻想要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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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冗長卻也短暫。
春雨連綿,二人坐在窗前靜聽雨聲。
偶爾的時候,裴如墨會拾起曾經的少爺習慣,為二人沏一壺上好的茶。
盛夏時分,窗外蟬鳴不止,二人卻罕見地沒有覺得吵鬨。
有時候在日光正盛的時候接一個綿長的吻。
不過最後總是滾到了床上。
葉落驚秋,彆墅被染成一片熠熠生輝的金。
秦肆酒和裴如墨越來越像老夫老妻。
他們開始嘗試曾經不曾接觸的。
裴如墨生前學過音樂,於是院子中央擺放了一架十分漂亮的鋼琴。
秦肆酒總是在悠揚的鋼琴曲中,坐姿懶散,可神色卻十分正經地描繪著裴如墨的模樣。
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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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全球氣候變暖。
今年的冬日沒有往日那般寒冷。
秦肆酒端著茶杯,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
裴如墨無論多少年都如一日,依然對秦肆酒有著濃厚的興趣。
二人的脖頸上都掛著一個項鏈。
秦肆酒是黑色的,裴如墨是白色的。
項鏈隨著二人的動作碰撞在一起,聲音清脆。
秦肆酒這麼多年了從未問過裴如墨那句話。
裴如墨也不曾主動開口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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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睡了一覺,這些年的生活如同一場充斥著歡聲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