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聽南的死亡像是一出啞劇。
沒有悲慘的哀嚎,更沒有歇斯底裡的哭聲。
他悄無聲息地在被扼殺在自己的豪宅中,死在他前半生最瞧不起的弟弟和所謂的‘窮人’手中。
秦肆酒剛從西北回來的時候並沒有打算殺了他,一開始為他預設的結局也隻是讓他一輩子不能回京城,在貧瘠落後的小鎮懊悔終生。
可裴聽南竟然把手伸到了閆書身上。
秦肆酒冷冷地瞥著裴聽南蒼白的臉。
這是他為自己選擇的死路。
在一切結束後,閆書鬆開了手。
他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一瞬間記憶被抽回到前些年。
那時候他看見被村民們抬出來的五具被壓扁的屍體時是什麼表情來著?
沒有懼怕,沒有後悔,有的隻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興奮的顫抖。
對了。
閆書想起來了。
他是在笑,在大笑著,一如現在。
閆書的手上也沾染了裴聽南身上的血跡,他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隨後將手落在秦肆酒的臉上,輕輕柔柔地撫摸著。
“我終於能替你做些什麼了。”
二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被裴聽南的血跡汙染,溫柔對視時有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
秦肆酒堅定地回握上那隻手,緩慢地用臉蹭了蹭,然後突兀地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和小瘋子果然天生契合。
二人從地上站起身,閆書思索片刻再次說道“你先回去,這裡我來解決。”
“你準備怎麼解決?”秦肆酒的表情沒有閆書那麼嚴肅,像是開玩笑,“是準備把他藏起來?”
“誰知道呢?”閆書戲謔道“分了吧?”
1001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是在開玩笑。
但是它怎麼就覺得,邪神大大是真的想把裴聽南給
它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秦肆酒看了看地上的人,對著閆書說道“你回吧,我來解決。”
“你怎麼解決?”閆書不怕事情敗露,隻怕秦肆酒出事。
秦肆酒看著他一副無論如何都不走的態度,隻能歎了口氣,說道“那你一會看見什麼彆再覺得是自己發燒了眼花。”
閆書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更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說‘再’這個字,眼前便出現了一團飄渺的黑霧。
這霧氣像是有生命一般流動著,直到全部貼合在裴聽南的身上。
閆書下意識眨了眨眼,可再次睜眼時,地上的那具屍體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閆書張了張口想要問話,可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隻能疑惑地看著秦肆酒的眼睛。
秦肆酒再次抬手,這一回牆上的血痕,地上的斷臂一瞬間化成了水氣,再度蒸發。
做完一切後,他才重新回望閆書。
“走吧。”
閆書閉上了嘴,將一切疑惑都咽進肚子裡。
“嗯,走吧。”
即使眼前的一幕再不可思議,但他也能確定
他的小少爺永遠永遠不會害他。
這就足夠了。
管他是什麼怪力亂神?
裴聽南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他為人驕傲自負,從小到大都沒有交心的朋友,沒有相濡以沫的愛人,唯一能問起他的也就隻有裴父了。
秦肆酒用裴聽南的名義給裴父寄了一份文件,裡麵一五一十講述了自己曾經陷害原主的事情,最後再附上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巍峨挺拔的高山和仿若觸手可及的白雲,下麵是裴聽南略顯滄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