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爾連忙搖頭,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不,我當然不信。這些隻是無知者的臆想,是他們對未知世界的恐懼所編織的謊言。”
然而,傑克卻並未因此而鬆一口氣。
相反,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仿佛已經看透了這片沼地的秘密。
“在倫敦的喧囂中,這些故事或許隻是茶餘飯後的笑料。但在這裡,在這片被古老傳說籠罩的沼地上,每一個聲音、每一個影子都可能變得意義非凡。我的伯父,那位勇敢的探險家,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據說就是被這種聲音所困擾,而他的遺體旁,更是留下了獵狗的足跡。”
說到這裡,傑克的聲音微微顫抖,他伸出手,讓奧利爾觸摸自己的手背。
那冰冷的感覺如同冬日裡的寒風,直透骨髓。
“奧利爾,你感受到了嗎?我的手,就像這沼地的夜晚一樣冰冷。那種聲音,它不僅僅是一種聽覺上的刺激,更是一種直擊心靈的恐懼。我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鬼,但此刻,我真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和絕望。”
奧利爾沉默了,他從未見過傑克如此失態。
他知道,這個聲音、這些傳說,已經深深地觸動了傑克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
他試圖安慰傑克,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因為他也清楚,在這個被古老傳說籠罩的夜晚,任何言語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遠處更為清晰的聲響。
那聲音時高時低,時而急促時而悠長,仿佛真的有一隻獵狗在遠處奔跑、吠叫。
傑克猛地轉身,指向那片漆黑的沼地深處。
“看!奧利爾!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那是傑克獵狗!它真的存在!”
奧利爾沒有回應,他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裡,凝視著那片未知的黑暗。
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恐懼、有好奇、也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奧利爾的聲音如同溫暖的微風,輕輕拂過傑克爵士緊繃的心弦“請相信,明日的曙光定會驅散你心中的陰霾。但此刻,我們麵對的是未知的挑戰,它不容許我們有絲毫的退縮。”傑克爵士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他深知,一旦選擇退縮,便是對自己信念的背叛。“那叫聲,雖如利刃刻骨,卻也是我們前行的動力。奧利爾,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必須繼續深入,揭開這迷霧背後的真相。”
奧利爾聞言,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中既有無奈也有堅決。“是啊,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道路,便隻能勇往直前。但我們要更加謹慎,因為在這片被黑暗籠罩的沼地中,或許正潛伏著比罪犯更可怕的存在,它們以夜色為掩護,悄無聲息地追蹤著每一個踏入禁區的靈魂。”
兩人相視一眼,無需多言,彼此間已傳遞了堅定的信念。他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崎嶇不平的山石之間,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重,仿佛連空氣都因他們的決心而凝固。那盞黃色的燭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領著他們前行,卻又在不經意間玩弄著他們的視覺,時遠時近,讓人捉摸不透。
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那燭光終於顯露出了它的真麵目——一支簡陋的蠟燭,孤零零地插在一條狹窄的石縫中,仿佛是這片荒涼之地唯一的守護者。周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唯有那抹微弱的黃光,在寒冷與孤寂中頑強地燃燒著,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天地。
他們找到了一塊巨大的花崗石作為掩護,小心翼翼地躲在其後,透過石縫窺視著那束光芒下的秘密。眼前的景象,既詭異又令人心悸
在那微弱的燭光映照下,一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龐緩緩探出,那是一張屬於荒野的臉,充滿了野性與不羈。黃褐色的皮膚如同久經風霜的樹皮,粗糙而堅韌;濃密的胡須如同雜草般肆意生長,掩蓋了半張臉龐;亂糟糟的頭發如同被狂風吹亂的稻草,卻也掩不住那雙閃爍著狡黠與警惕光芒的小眼睛。
他就像是從古代洞穴中走出的野人,渾身散發著一種原始而危險的氣息。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在四周的黑暗中來回掃視,仿佛一隻時刻準備逃脫獵人追捕的野獸。奧利爾和傑克爵士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緊張與不安,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是對未知威脅的本能反應。
“他察覺到了什麼。”奧利爾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凝重。傑克爵士緊握著拳頭,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個身影。“我們必須更加小心,不能讓他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那是風吹過草叢的聲音?
還是其他什麼未知生物在暗中窺視?
奧利爾和傑克爵士的心跳瞬間加速,他們知道,這一刻的緊張與危險已經達到了頂點。
奧利爾的心跳如鼓,雙腿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驅使,猛地一躍而出,傑克爵士緊隨其後,兩人的身影在月光的斑駁中交織成一幅緊張的畫麵。
罪犯顯然察覺到了追兵的逼近,他發出了一聲尖銳而憤怒的咒罵,緊接著,一塊石頭劃破空氣,帶著呼嘯聲朝他們砸來,卻在大石之上化作了無數碎片,仿佛是命運對這場追捕的無聲嘲諷。
奧利爾的目光如炬,捕捉到罪犯轉身逃竄的瞬間,月光恰好穿透雲層,將他那矮胖而強健的身影清晰地勾勒出來。
兩人毫不猶豫地衝過了小山頭,腳下的土地似乎也在他們的奔跑中顫抖。
罪犯如同一隻在山間跳躍的山羊,靈活地在亂石之間穿梭,每一次跳躍都似乎在嘲笑著他們的無力。
奧利爾的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左輪手槍,那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它的存在,但他深知,這把槍是用來守護而非濫殺的,尤其是對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逃犯。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即便奧利爾與傑克爵士都是身經百戰的獵手,受過嚴格的訓練,擁有過人的速度與耐力,卻仍舊無法彌補與罪犯之間逐漸拉大的距離。
月光下,罪犯的身影逐漸縮小,最終化作了一個在遠處亂石間快速移動的小點,直至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
奧利爾與傑克爵士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汗水浸濕了衣衫,疲憊如潮水般湧來。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無需多言,都明白了追捕的失敗。
就在他們準備放棄,轉身踏上歸途之時,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月亮低懸於天際,將右側的天空染成了淡淡的銀白。
滿月的下半部恰好映襯出一座花崗石岩崗的嶙峋尖頂,宛如一幅精美的畫卷。
就在這寧靜而神秘的背景前,一個男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現,他靜靜地站在岩崗的絕頂上,宛如一尊漆黑的銅像,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奧利爾瞪大了眼睛,他從未見過如此清晰、如此震撼的景象。
那個男人身材高瘦,兩腿微微分開,雙臂交叉於胸前,低垂著頭顱,仿佛是在凝視著腳下的荒野,又似是在沉思著什麼重大的問題。
他周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與孤寂,讓奧利爾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悸。
“看!那邊!”奧利爾指著岩崗上的身影,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然而,當他轉身想要抓住傑克爵士的手臂,讓他也目睹這一奇觀時,那個男人卻如同幻影般消失了。
花崗岩的尖頂依舊遮擋著月亮的下半部,但頂上卻再也沒有了那靜立不動的人影。
奧利爾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立刻前往那座岩崗,尋找那個神秘男人的蹤跡。
但理智告訴他,那距離太過遙遠,且夜色已深,貿然行動隻會帶來更大的危險。
而傑克爵士,自從聽到那讓他聯想到家族可怕往事的叫聲後,神經便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此時更是無心再作任何冒險。
“或許隻是個獄卒吧。”傑克爵士輕聲說道,“這些家夥在罪犯逃脫後總會四處巡邏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安慰,試圖平息奧利爾心中的疑惑與不安。
但奧利爾知道,那個身影絕非尋常。
他的出現太過突然,消失得又太過詭異,這一切都讓奧利爾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與好奇。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查清那個男人的身份和他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
第二張紙寫完。
奧利爾將其裝入信封封好,隨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呂墨菲,這就是我的第一份記錄了,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他在心中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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