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年級三班的課堂上一片浮躁的氣氛,男生們都突然開始在課堂上接話茬起哄,搞得女生們也開始不安分,課堂上可是熱鬨非凡了,接一個話茬就會惹得全班學生哈哈大笑一陣,等到老師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紀律,下一個話茬緊跟著又來了。
而讓他們如此坐不住的,自然就是當天下午說好的在廁所前麵空地的約架。昨天晚上能上線參與聊天的還是少數,而且都是幾個班級裡麵比較活躍的男生的討論,不少男生還不知道經過一晚上的發酵事情變成了什麼樣子。一大早來還沒上早讀,男生們就已經聚集在一起商議,說是商議,其實就是放放狠話開開玩笑,什麼排兵布陣什麼章法的都不是話題。
中午的時候,這種全班男生的興奮感更是到達了極致,沒幾個男生在食堂安頓吃飯,隨便扒拉兩口,看看碗筷回收的地方沒有人或者老師盯得鬆直接就過去把飯倒掉跑出食堂,宋向文和薛林呢,還是把自己的飯給了對麵的女生。說兩句拍馬屁的好話,誇誇女生人美心善,她們還是會幫忙的,收作業和檢查背誦的時候,薛林和宋向文對她們都是相當寬鬆的。
小孩子約架,沒有書上描寫的那種日月無光天地變色,也沒有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天氣還是那麼好,秋高氣爽,微風吹的人心裡頭特彆舒坦。幾片落葉偶爾從樹上掉下來,現在還不到大規模落葉的時節,樹上還是濃綠為主色調。
下午的第二節課,上的是英語,英語老師拎著她的磁帶機,帶著小蜜蜂擴音器站在講台上時不時按動磁帶機的按鈕播放音頻,時不時在黑板上寫下幾個英語單詞。英語是班裡麵大部分人最不喜歡的學科,說的東西晦澀難懂,上課老師還喜歡說英語,他們更是雲裡霧裡,而且還要背書,背課文背單詞,作業更是多得離譜。英語老師的脾氣呢?是好是壞,好的時候在課堂上帶著他們做遊戲,不好的時候給他們布置的抄寫作業能讓學生們叫苦不迭。
熬完了英語課,等著英語老師拔下插頭拎著磁帶機下了樓,班裡麵的男生幾乎在同一時間衝出教室的。宋向文怕太過招搖,等著所有人都出去了,慢吞吞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外走,外麵薛林在門口一直催促著他。大部隊已經在去廁所的路上了,薛林想要去看看熱鬨拿到第一手情報,宋向文慢吞吞的樣子讓他很急。
劉立洋和王耀是大部隊的領頭,還有趙一凡和李兵幾個人,他們是第一波衝出教室的。宋向文出教室之前看了一眼教室裡麵的同學,拽拽薛林的衣服問道:“這麼多人出去咱們班不就都知道了?”他最怕的,就是被老師知道通知家長了,好幾天了事情越來越大,他的擔憂也就越來越明顯。
薛林拉著他往下走,“不要緊,老劉和耀耀都去了,廁所那裡沒有老師,走吧。”
從下樓開始,宋向文就往二班和一班所在的教學樓方向一直看,在路上也是一步三回頭,看看有沒有熟悉的麵孔。同時也要注意五年級教學樓的方向,看看有沒有一夥人從那個方向向著廁所過來。但是一直等到快了到廁所了,還是沒看到有人從那兩個方向過來。
“會不會是他們早就到了?”宋向文在心裡麵暗自尋思,因為頻繁回頭的原因,他不怎麼看麵前的路,所以一路上一直拽著薛林的衣服。薛林的注意力一直在前麵,恨不得透過施工的鐵皮圍擋直接看到廁所那邊的情況,拉著宋向文緊趕慢趕才到。還沒拐進廁所的前麵的廣場,薛林就看到早就出來的劉立洋和李兵幾個人從廣場又回到了路上向著他們的方向看。
“怎麼了老劉,他們人來?”薛林看看廁所前麵隻有幾個上廁所的學生沒有成群的人在,感到詫異不免問問劉立洋。宋向文回過頭來也看到了劉立洋一夥人,也是比較疑惑,怎麼難道那些人遲到了。
劉立洋撓撓頭看看身邊的王耀和趙一凡幾個人,再看看教學樓方向,問宋向文:“他們沒來啊,怎麼不是說好了嗎?那個男的不是跟你說今天打架來?怎麼沒來,你看這裡哪有人。”
宋向文心裡麵還挺高興,最起碼打不起來,這樣子的話就不會有什麼班主任知道家長知道的情況發生了。“那天他來的時候不就是說今天嗎,你還讓他滾你也在那裡。我都說了他說不打了,肯定是慫了,那天就是裝,沒點本事。”
既然人家沒來,那宋向文就不擔心了,反正打不起來,總可以讓他裝一下吧,狠狠的罵兩句那個不知好歹的低年級學生,給自己找回一點麵子,顯得自己也十分熱血,也敢在打架的時候勇猛前衝,不是那種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人。
彆人沒來,他們就決定再等等,不少男生順道都去上了個廁所,路上隻留下了宋向文和薛林幾個人,宋向文得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不來了。等到快要上課了,還是隻有零零散散一個兩個的學生跑來上廁所,根本沒有那些成群結隊的,這個架,今天肯定是打不起來了。這個事情,就隻能在高高的舉起再輕輕地放下了。
這是宋向文參與到的第一次真正的打架,不是個人之間的,而是連帶著找人結隊的。他不知道這種約架的套路,兩方各自找無限多的人,無限多有多少,取決於那些人的人緣和臉皮,找到一起之後,兩幫人到了約定好的位置。當然可能會出現有一方不來的情況,這種就是不戰而降了。大多數都會來的,來了之後呢?雙方最有話語權的人先說話,一般都是認識的,圈子就這麼大,一般都是一個學校的誰能不認識誰呢?然後兩個人就開始說具體是因為什麼才打架,說到最後才發現,這原來是個誤會,而且都是熟人,怎麼能打起來呢?
事情往往到這個時候就結束了,整個過程中最讓人激動的,就是雙方剛剛約定好具體時間和分彆找人的時候了。往往會傳出各種奇怪的傳聞,吹噓兩方到時候會多麼聲勢浩大,吹噓誰找了多麼厲害的哥哥來站住場子。
當然了,既然對麵不來,就說明不敢了,那宋向文就有底氣了。劉立洋說事情不能這麼過去,要去他的教室去找他,宋向文也就不攔著了,想去就去吧,去教室找的時候肯定就不是這麼多人了,頂多他們四個人。人少,肯定就不會那麼多可能性。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宋向文幾個人就到了那個男生所在的教室,一樓的教室,四個人趴在教室後門上向著教室裡麵打量。劉立洋問班裡麵的學生:“你們班那個鮁魚頭呢?”
鮁魚頭是劉立洋給那個男生起的外號,那個男生屬於長臉,而且短發,頭上麵是尖尖的,因為沒洗頭而且睡覺把頭發壓出來這麼個形狀,劉立洋就從這方麵入手給他起了這個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