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飯時分!遙望濟南城,見城中果然再無煙頭升起。
郭少靖讓民團火頭軍烙了一百多斤薄軟大餅,裝在兩個背包中,待天黑後帶上十幾塊奶茶磚,直奔濟南城。
此時濟南城外,因為明軍突然襲擊鑲紅旗鑲黃旗兩大營,圍城清軍營地已全部撤到正白旗大營周圍防守,以防明軍再次搞突襲。
城門大開著,從西邊濼源門進城。正月十三明月照耀之下,觸目所及處處皆是斷壁殘垣,滿城整片破磚爛瓦。
許多巷道中殘留打鬥痕跡,老人小孩婦人男人屍體隨處可見,死狀淒慘,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栗。
一直走到城東,並未聽見有任何異響,隻聽見有老鼠啃咬屍體聲音。
多爾袞生怕俘虜再有失,乖乖讓清軍儘數撤離。
看著眼前這個空蕩蕩城池,郭少靖忽然有些後悔讓他們把建築拆了,自己按照曆史上濟南城被焚這種固有思維應對。
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如此反轉,被自己捉住了那麼多俘虜!韃子投鼠忌器不敢焚城。
重建濟南又要多花無數力氣!好心乾了壞事啊!
啪!伸手給自己一個耳光!
返身趕回城西找到當初突圍時集合的位置,也是其中一處地道區。
輕聲喊道
“張大叔!我是郭少靖,拉大弓的郭大人!韃子已經走光!可以出來透口氣活動活動,我還帶來了大餅奶茶!”
喊了幾遍,終於有個女人聲音遲遲疑疑回應“你,你是開大弓的郭大人嗎?”
好啊!果然還有人活著!自己出的主意派上用場救了人!小郭同學心情激動,結結巴巴說道
“對對對!我,我正是那天在張家拉大弓的郭大人,韃子已經全部撤離濟南城,外麵已經安全,你們快出來吧!出來透透氣,喝碗熱水,我帶來了大餅。”
“啊!好!好!多謝大人!咱們就來!”
一個隱蔽角落有了動靜,郭少靖急忙過去搬掉一些亂七八糟雜物,露出一個小洞口,一個頭發蓬亂女人雙膝跪地爬行,吃力地鑽了出來,接著一個又一個從地道中爬出。
大大小小二十多個女人一出地道,全部癱軟在地,沒法站起來。
一個女人躺在地下有氣無力說道“郭大人!那堆破磚下有口鐵鍋,還請大人幫忙燒點熱水。咱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行走。”
借著月光,認出這個不成人樣的女人,正是那天在門口張頭探腦的一個婆婆客,當時,作為新聞工作者中一員大將,她笑聲朗朗意氣風發,現在卻這般萎靡不振,與當初判若兩人。
地下的日子想必十分難受。
順著她所指點方向,郭少靖扒開亂磚翻出一口鐵鍋,奔到附近一處暗泉盛了一鍋水,在旁邊一間尚且完整,不會透光的屋子裡,就地用幾塊厚磚搭了一個灶台,點燃幾件破衣,再塞上數根爛木條,一堆火迅速燒旺。
見到有火光,女人雙手撐地,兩隻膝蓋行走,用她們在地道中爬行姿勢連滾帶爬,朝著這邊急匆匆過來。
小郭同學急忙攔住,“你們剛從長期黑暗中出來,眼睛還不能見火光。”
“郭大人!沒事!咱們在通風口輪流看外麵天色。”
原來是這樣,倒是可以見光。
女人爬到火堆邊,貪婪地呼吸著火光熱量,麻木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光澤。
郭少靖又從那堆破磚下尋到幾十隻大碗,出去清洗乾淨,回來見她們又生了一堆火,相互依偎圍坐著聊天。
見狀,郭大人把軟糊大餅拿出來,讓她們一人拿一個靠著火堆烘熱,等水燒開便可以開吃。
一個五六歲小女孩最先恢複體力,可以行走自如。
“玲兒!帶郭大人去找人!”一個蓬頭女人作葛優躺,斜倚在一堆破爛上開口說道。
“郭大人!”
郭少靖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必叫我大人,玲兒叫我哥哥就行。”
小女孩走過來,怯生生拉著小郭哥哥的手,“哥哥!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