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中隻有一個怨煞陣。
她先前在城中時並未看到修士駐紮的地方,想必是城主將城主府拿來給修士駐紮了,這才給了魔君可乘之機。
但是既然城主府被布下了怨煞陣,城主又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呢?
“那您?”後麵的話謝離珠沒說,但城主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月織族人半魔之身不會受怨煞陣影響,卻也感知不到怨煞陣的存在。直到我被困鎖府中,聽得府外慘叫連天才反應過來我們被欺騙了,所以將半魔之魂獻祭天道換得了這禁錮魔靈的屏障。”
“所以城主府內那些屍骨不是月織族人,而是被魔化的修士?”可既然是合作關係,又為何會是那副慘樣?
“魔族從來不是值得信賴之人。”城主冷笑了一聲,語調極儘嘲諷,“魔族能因利與他們合作,自然也能因利與他們撕破臉。那些聚集在城主府準備分贓的修士還沒來得及受天罰便被衝入城中的魔族虐殺殆儘,天道本就不容魔族,承受天罰的人還被魔族殺了,因此天罰一分兩半一部分落在了那些主導這場交易的修士身上,另一半則落在了魔族身上,也正是因為天罰使得雙方元氣大傷,修士傷亡尤為慘重,不得不撤出此地,將勝利之果拱手相讓。”
天道掌控世間萬物,因果相合時天道不會貿然出手,但既然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修士被愚蠢的魔族殺光了,那天道便萬萬不能再容忍幕後之人繼續逍遙了。
“如今前因後果我俱已知曉,前輩能否告知晚輩該如何做?”謝離珠又問回了最開始城主說的內丹之事。
“我以獻出半魔之魂為代價禁錮了那些魔靈,魔君受了天罰之後變得虛弱無比,也被我趁機拖進了這屏障中,他便殺了我泄憤,將我的內丹灌入魔氣後煉化想要為他所用,但他剩餘的魔息隻能讓他煉化卻無法讓他承受這顆徹底魔化的內丹,所以這內丹被他封存起來,後來他受怨煞陣影響靈力消耗完了,魔息使得他肉身腐壞隻剩下了魂魄,我便趁機逃了出來,但我留了一縷殘念附在我的屍骨上。”
城主說著,忽然朝著前方的火海走了兩步,而後回過頭來看向謝離珠,微微笑起來:“這屏障對我來說是可進可出,於你卻是隻進不出,你若是有膽量,便與我一同進去,找到那顆內丹破解怨煞陣。”
謝離珠沒動。
這怨煞陣破了之後藏身暗處的魔君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她一個金丹期,對方卻是受完天罰還能活下來的玩意兒,生前少說也是煉虛的修為,如今即使隻是魂魄她也未必打得過,到時候說不定小命不保。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不必擔憂。”火光穿透城主的靈體虛影,然而他麵上的寬慰神色謝離珠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你隻是金丹期的修為,碰上這樣的試煉本就有違平衡之理,你死了這秘境便會因為違逆天道而崩塌。我不會坐視秘境崩塌,在你製住魔君之時我會將你送出秘境的。”
銅花秘境還在一日,便會循環演化昔日之景,他與小妹、族人便還有相見之時,縱然痛苦永遠擺脫不了,但一時的慰藉也足以支撐著他。
謝離珠沉吟片刻,選擇相信城主的話。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找到彆的方法,要通過試煉就必須解開怨煞陣,按照她原本的想法說不定解開怨煞陣還得弄死魔君才能離開。如今有城主作保將她送出去,風險反而小得多。
謝離珠提著凝鴻劍跟在城主身後半步的地方,與他一同踏進了滔天火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