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兒也拉著寧兒悄悄躲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往裡瞅。
“晴雯,可否給爺換個水?”賈珺看著浴桶裡變紅的熱水,皺了皺眉,用留有餘地的話語問道。
這水不換一下是洗不乾淨的,隻是換的話又怕嚇著她們,加之一時還未適應,遂才用上這等語氣。
他雖是主子,卻也不願意強迫她們做那些讓她們感到害怕的事情。
晴雯遲疑著站了起來,腳步緩慢的朝賈珺走去,好在此時賈珺半個多身子都在水下,裸露在空氣當中的傷口沒有多少,加上血跡也被清理乾淨,隻看到一道道開了口的傷口,沒有原先那般觸目驚心。
晴雯提著心拿起水瓢子探手將浴桶裡的血水舀出,眯著眼看向手上水瓢子裡的血水時,白皙的手腕忍不住一抖一抖。
對於一位小姑娘來說,何曾見過這種場麵?此刻能夠做到這樣就已經勝過不少人了。
血水被一瓢一瓢舀出,裝進旁邊的木桶裡。
膽子大些的安兒拉著寧兒跑了進來,兩人不敢去看那血水,抬起木桶就往外跑。
如此反複,浴桶裡的血水被取走,換來了新的熱水,賈珺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晴雯這個機關槍居然主動幫他上藥!
看來也是個嘴冷麵冷心熱的人兒。
第二天。
賈珺見過老太太後,被賈璉,也是就王熙鳳的老公帶著見了賈赦大老爺、賈政二老爺,到了辰時末,也就是上午九點左右方才回到小院。
東府那邊的珍大爺說是出去了,改日再上門拜見,賈珺也自無不可。
回到小院後,他便獨自坐在石墩上靜靜沉思。
賈家明麵上看上去風光無限,實際上隻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隨著寧榮兩府的頂門柱賈代善、賈代化兩兄弟的去世,這兩座國公府早已沒了當年的威風。
東府賈代化去世後,其子賈敬為家主,考了進士之名卻又屁顛屁顛拋家舍業跑去當道士了,現如今的東府也就是寧府之主乃是賈敬之子,襲了三品將軍爵位的賈珍。
此人生活窮奢極欲,為人荒淫無恥,甚至還經常和兒子賈蓉開銀趴,有一次和小妾喝酒還讓祖宗顯靈,祠堂的門板響了一夜,這樣的家主兼賈氏族長,東府不亡簡直沒天理。
比起這東府,西府的情況倒是好些,但也隻是相對好。
大房的賈赦,也就是賈代善和賈母的長子,襲一等將軍爵位,為人貪婪,平日依官作勢,行為多不檢,迎春的死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
其子賈璉雖然為人精明能乾,但也敗在這“能乾”二字,不僅喜歡尋花問柳,還頗有建安風骨,尤其喜歡上彆人家的老婆。賈母的點評就是:“成日家偷雞摸狗,臟的臭的,都拉了你屋裡去。”
三子賈琮平平無奇,目前倒是沒接觸。
二房賈政在賈府算是一股清流,為人刻板公正,自幼酷喜讀書,原本是打算以科舉出仕,不料父親賈代善臨終時遺本一上,皇帝因恤先臣,賜了他一個主事之銜,升了工部員外郎,就此也就絕了科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