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窩心腳”正是襲人也。
寶玉見她拉扯又同自己使眼色,當下到口的話也就咽了下去,隻是不解,但襲人可不敢跟她解釋這些,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悟,最好是悟不明白也彆再生話來得好。
這時,外頭一婆子匆忙進來報,朝著賈母說道:“稟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如今正在外堂候著,急著要見老太太。”
賈母聽說,眉頭頓皺,能讓兄弟二人急著齊齊過來的定是有什麼大事!便是不敢多磨蹭,忙站起來說道:“定是外頭出了什麼事,他姨媽,你們且高樂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在鴛鴦的攙扶下直接出了花廳,直奔前院裡去,什麼事都好出,可千萬彆是江南的那群姑娘們出了事!
薛姨媽得了話,雖心裡好奇著,但到底是人家家事不好摻和,故而也就接著坐著,那王熙鳳心裡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彆是江南出了什麼變故?她自然時時惦記著這靠山,深怕著這靠山在江南出了事,便就跟了上去,關心有之,為自己考量亦是有之。
眼下她在這賈府裡的處境越發的艱難,那挨千刀的近來脾氣越發的暴躁,十天半月的不回就不說了,一回來就揚言說要休她!前兒還挨了一嘴巴子,連平兒這樣的美人兒上前去攔也被打了一回。
王家斷了,王夫人沒了勢,兄弟也不中用,老太太遇著事也多半和稀泥了事,如今整個天底下能讓她還有一絲依靠的,也就那還在江南的珺兄弟了,他要出事,自己可真就陷入泥潭萬劫不複了。
言是:
勢權相爭脂粉濺,烏雲暫遮神妃豔。
浮萍無根隨水流,凡鳥無巢末路窮。
...
這邊,賈政賈赦二人在榮慶堂上焦急等待著,一人來回踱步、一人坐立不安,茶水是半口沒沾,前者如今才後知後覺了起來,那可是足足二十七號勳貴及其子嗣啊!還在北靜王府動手!甚至王府侍衛也死了不少!
五尊伯爵持械擅入王府,其中四尊還是無召私自進城!前者有抓拿賊人一說尚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後邊這四位的罪過就大了!就是天恩軍功再如何深厚,終歸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如今那侄兒不在神京,這萬事便就沒了章程!如何解?如何救?要不要救?下一步該做什麼?可有應對之策?全皆茫然。
且這榮國府也危機四伏,外頭雖有龍禁衛護著,可賈家終究是臣子不是天家,護得了十天半月的,難道還能護上一年半載?
這侄兒這一回辦的事可真叫人頭疼,偏生人還不在京都!
“外頭出了什麼事?!”
人未至,焦急的問詢聲就傳了過來。
賈赦聞言忙起身,賈政也迎上前去,就見得賈母神色焦急,眼皮子直跳。
賈政不敢隱瞞,如實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連著那東府的賈珍如何從中作梗的論斷也照著實誠話說出,這一回可不是猜,而是“轉達”!
都說聽風是雨,三人成虎,這政老爺卻是心有猛虎,外加風伯雨師兼顧,造起謠來著實了得,把賈母聽得是煞白著的臉色偏生咬著後槽牙兩不耽誤!
她怕!她驚!她更是氣!
用探春的話來說,就是“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可是古人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