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寶玉這話一出她哪裡還有不明的?指定是和那邢姑娘鬨了脾氣,不過依她對寶玉的了解,又見著邢姑娘好幾回麵,知曉她不是個愛生事的主兒,從中便不難推測出今日這一遭不怪人家,也錯不在人家。
“邢姑娘不比咱們府上這些姑娘丫鬟們,我觀她性子溫和卻也藏著股清雅冷意,前兒聽人說她在姑蘇之時多年借住在廟裡頭,想來是有這緣由,這樣的姑娘家自與彆家不同,偏遇著二爺這樣一團火不分原由就燒了過去,人家不被嚇跑還留著做什麼?”
這話有些理,寶玉對待生得鐘靈毓秀的女孩兒男孩兒都是極為的熱情!果真就像一團火一樣!何況還是壓了大半年的火,一燒起來那不得劈裡啪啦嘩嘩嘩的響著?還沒靠近就冒熱汗了,這邢岫煙哪裡遭得住?
寶玉隻不愛聽那些勸學的經濟仕途之言,對分析女孩兒這些話還是愛聽的,聽了便覺是這一回事,便就扯著襲人的衣服求道:“襲人姐姐快教教我!我隻要她理我!”
襲人見他這樣,心裡頭不禁自喜,隻回道:“邢姑娘愛安靜,也知書達理的,依這性子來看必不愛鬨騰之事,心裡頭定是仰慕著那些有涵養的大儒們,二爺不妨多看看些大儒先賢書冊,要叫邢姑娘曉得了,她哪能再不理你呢。”
得,還是勸他功課!
寶玉原正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期盼著能聽出個見效快又不費力的“歪門邪道”來,誰想扯東扯西的,最後還是扯到功課上來!
當即噌的一下起了身!臉子一甩就又要出門去,誰想還沒出呢,那麝月就走了進來,說道:二爺,老太太打發琥珀來尋,說叫二爺去一趟榮慶堂!”
寶玉聽了還沒來得及做反應,那才被甩了臉子的襲人卻是連忙上前來焦急問道:“可說了什麼事?”
麝月忙回:“說了,老太太要問二爺一些事,再沒提彆的了。”
聽得此話,襲人心裡咯噔一聲,有了不妙之感。
寶玉也慌了些神,莫非是摔玉的事兒被老太太知了去?
若說適才沒平兒的那一番話,他樂得叫老太太知道,好叫邢姑娘和他親近,可那番話有理有據,若真要鬨到老太太那處,指定要惡了邢姑娘!
哪個挨千刀爛嘴兒的!這可是如何是好?
好不好的這會子也沒法子了,除非將摔玉的緣由推到王熙鳳身上,說她身上附了鬼嚇著自己了!不過量寶玉也沒這膽兒和壞心思。
襲人憂著心無奈說道:“既是老太太尋,二爺快去罷!我也跟你一並過去。”
府裡頭能直接去見賈母的丫鬟不多,這襲人原先就服侍過賈母,也是從她那裡出來撥到寶玉房裡的,自然有這待遇,眼下跟著寶玉同去倒也沒什麼不行的。
寶玉聽說襲人要一起,麵上頓喜,有她在,真要扯到邢姑娘那處去也能有個潤嘴兒的化了事!
於是二人一前一後隨著琥珀一並往榮慶堂去。
而另一邊,王熙鳳那處也迎了翡翠來傳話,被喚著去了榮慶堂處。
被叫過去的王熙鳳心裡清楚著,指定是有哪個騷狗**的老媽子撞著這事,拿來惡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