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帝有怒意,被幾次質問的賈珺難道就沒有怒意嗎?
彆人幾次三番的來殺我,你質問過哪怕一回嗎?
如今我回了京殺回來,還是如你所願當了最利的刀子,替你斬去那些紮根多年、千方百計想要除之而後快的毒瘤!怎麼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這就是賈珺心有怒意的原因,拋開了天家忌憚、自身勢力強悍這些緣由之後的原因!
他還年少!在明麵上不需要去清楚什麼天家忌憚!隻當個有仇必報、見不慣不公對待的愣頭青就行了!有理那就抓死理!反正這會子他已有了不少底氣,雖不會膨脹,但多少能為所欲為些!發些自己的聲音來!!
年紀輕輕的要什麼政治敏銳性?廳裡廳氣的反叫人越發生出彆的心思來!
...
賈珺的三句話不是承認,也沒有一個字眼提到殺了哪個人!隻是在麵對不公待遇的此刻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而此刻的興平帝被一連三句帶著不忿的問話問得啞口無言。
自己能說忌憚他嗎?不能。那這話有沒有理?很有理。那自己是不是很樂意且一直在促成開國一脈和賈珺之間的相愛相殺?最好能叫開國一脈的死光光?是啊,咋能不是呢?那王子騰北靜王能殺人,他能不能反殺?能啊!咋不能?!那不質問王子騰北靜王,反倒質問起受害方的賈珺來就對嗎?不對啊!指定不對啊!
各方各麵想來都沒半分毛病,但這些個想法結論的前提下是賈珺的存在沒有叫人心生忌憚!可這話注定是不能明著說的,明著說了就是相當於攤牌了!他興平帝還得徐徐圖之,暫做不得攤牌一事,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動蕩將生,夏侯將歸的時刻!
沒有太上皇的支持和長時間的謀劃,他...難徹底鏟除這一脈!
叫夏侯去慶陽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你!你...!”
他一時無言,可正好外頭那太監雞兒沒得攪了腿倒是勤著,又特娘的去而複返來,這一回倒不是錦衣衛為來報“戰報”,而是大明宮的掌宮內相,戴權攜太上皇旨意來了!
興平帝隻得暫壓莫名火氣,袖口一甩,將人喊了進來。
戴權進來後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此間氣氛之緊張,因何緣故他心裡也料了七八分,這賈府三爺...當真是手段狠辣!睚眥必報!下得去手!!那可是北靜王妃啊!勳貴的體麵!天家的體麵!大乾的體麵!說砍了就砍了!
又是一番禮畢,方才說:“稟聖上,太上皇有旨,叫奴才帶著逍遙伯去趟大明宮。”
興平帝聞言倒不意外,隻沉默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而賈珺見狀也收了火氣朝興平帝行了一禮,“臣告辭。”
興平帝說:“明日早朝,你要到。”
賈珺應下,再是無話,隻隨著那戴內相出了禦書房,直往大明宮去。
卻說在他走後,馮指揮和太監等人也退了下去,禦書房內就剩下了三個人,除興平帝和徐豹外,還有傳了令去而複返的管屠,此刻三人麵色複雜,徐豹和已知了消息的管屠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行事。
良久,徐豹狠著臉才說:“聖上,龍禁衛...隨時聽候調遣!”
管屠咬了咬牙,但沒說話。
興平帝再一次沉默,徐豹的意思他清楚,人在宮內,可派甲士將它誅於宮牆巷道之內!鏟除後患!
可這不現實,不談那廝的武力如何了得,單就說將人除了後,外頭還有手握重軍的夏侯!還有那不見半分痕跡的頂級殺手在!想必今日賈珺一但沒出宮去,今夜的皇宮...,明日也保不準那夏侯生叛,起兵造反!!
且這賈珺向來不做無把握之事!也吃不了半點虧!他今日敢大舉屠刀,又敢入了宮來,難道就沒有半分準備?
還有一點,這些後果都不論,說實話他的內心深處並不打算將二人的關係走到這步田地,遂思忖良久,方擺了擺手,拒了此意,再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