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臉色僵硬,若非太上皇在此,他可不止僵硬這麼簡單,好好的皇家夜宴,為何要邀請一個腦後長著反骨的逆臣?為何要邀請那什麼薛家什麼林家的女子?
他不明白,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倒是興平帝還沉得住氣,他大概猜到什麼了,老逼登定是又要找事情來惡心他!
當然,不可否認的還有一件事,興許老逼登還有一層彆的用意,比方說長公主!
可這也說不通啊!既然要招駙馬,又為何要連著薛家、林家女也一並請進宮來?
這死老頭心機真的深,他猜不透。
坐在一旁,身著鳳袍、頭戴鳳冠的薑皇後不著痕跡的將眾人表情儘收眼底,說實話,對於賈府這位行事狠辣果決的賈珺,她是抱有好奇的。素未謀麵,初聞其人之時是一篇試卷,字跡絕倫的試卷!
再聽說就是慶陽大捷,戰功封了爵位!
之後的種種也大多有所耳聞,從這些信息來看,相貌如何還不清楚,但能文能武這一點是抹不開的,城府也絕非世人傳言的那般,有勇無謀。
還有傳聞對待家中姊妹也是極好。
“若瀾兒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老親王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倒不是什麼笑麵虎,隻是他自來如此,加上早已退居二線,不參朝事,日子也過得舒服。
不過若真要把人看成人畜無害,那就錯了,齊老親王之太上皇,相當於忠順王之興平帝,都是帝皇的臂膀!
忠順府世子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生著一雙狼目,臂膀有力,不難看出也是一位狠人,這位狠人此刻的內心和他父親一樣,為什麼要請賈珺?
眾人各有反應,然處上位的太上皇則側著身子,一手倚靠著憑幾,一手端著杯中佳釀,自顧抬頭望著高掛天上的明月。
一股蒼涼孤獨的氛圍在他身上縈繞,久不散開。
興平帝感受到這股氛圍,一句話也沒說,隻低著頭飲酒。
忠順王將眼神挪向彆處,齊老親王內心一歎,皇後揪著手,同樣無言。
長公主等人也都沉默不言,他們或有明白的,也或有不明白的,但此刻最好還是不要說話。
原本就不算熱鬨的家宴在這股氛圍下越發顯得冷清。
中秋團圓很可笑。
明月清冷,偏遇著家宴寒。
“襄城去哪兒了?還是不回來嗎?”
好一會兒,抬頭望月的太上皇問了一句。
沒對誰問,但隻有一人能答。
興平帝沉默片刻,道“回父皇話,三日前兒臣就已命人去清音寺請小襄城公主回宮,依舊不見客。”
到口的小妹生生改成了襄成公主,他似乎已經不配稱她為小妹了。
襄城公主,太上皇最小的女兒,已故德妃的獨女,同樣也是興平帝同父異母的妹妹。
興平元年看破紅塵,在城外清音寺入了空門,從此一心向佛,自那之後半步都未曾踏入過皇城,何況皇宮?何況這象征著“團圓”的奔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