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釵黛煙三人外,四春和湘雲是時常有去尋寶玉的,她們並非一整月一整日都來賈珺院裡,隻是筆墨未曾提及。
今見他來了,探春知這處院子不比彆地,定要經三哥的同意方才能讓人進來。
得了準許的探春便將寶玉給領了進來,除釵黛二人外的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他。
晴雯黑著臉,轉身回屋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香菱自覺的倒茶去了,怎麼說也是三爺兄弟,她跟其無怨無恨,這茶還是要倒的。
元春看著寶玉,不免想到已經瘋了一半的王夫人,心裡長歎著,這個三弟弟是愛憎分明的主兒,愛很愛,恨也很恨,自家母親那是自作孽,怪不得彆人。
她能做的就隻有多去看看她,僅此而已,好在這個三弟看在她的麵上留了一條命。不然想要取其性命,這三弟有一百種避開什麼長輩親戚的方法。
這是大恩,天大的恩,不僅她該受著,寶玉也該受著才是。
這是元春的想法,然賈珺留得王夫人一命之舉並非隻是為了元春,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知道讓一個人活在後悔和絕望當中有時候比死了還要令人痛苦!
等賈環有了身份地位,也是趙姨娘扶正的時候,到那時候絕望和痛苦才更甚一分呢。
不過這和元春的想法解讀並不衝突,命總歸是留著。
王夫人縱想死,自己了斷就是了,沒人攔著,若想一心苟活著也是能如願。
“林妹妹!”
寶玉一進門來,第一眼瞧的不是元春,喊的也不是元春,而是林黛玉。
紫鵑一驚,忙走到林黛玉身前,戒備的盯著寶玉。
賈珺倒不覺什麼,因他心裡頭有著打算,再敢亂來的話,請政老爺過來手再斷一回便是。
二伯的恩情、大姐元春的麵子在,他不會對他下死手,但教訓必然是一個比一個狠,隻待他敢!
寶玉敢嗎?手才好了自然是不敢的,因他還沒認清形勢,倒是從來都沒怕過賈珺,不過是怕那真敢往死裡打的老爺罷了!
聽寶玉喚她,林黛玉不語,寶玉也沒再說什麼話,轉而朝薛寶釵看去,喊道“寶姐姐,許久不見!”
寶釵微微點頭,“寶二爺好。”
寶玉見寶釵理她,喜得撓腮,正欲開口再說幾句之時,便見薛寶釵淡淡扭過頭去,和鶯兒不知說著些什麼話,但那淡淡的氣質分明是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冷香無情美人不外如是。
這般情形之下,到口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來了,接著他又看向邢岫煙,忙解釋道“邢姑娘,那日”
那日摔玉之事。
邢岫煙不等他說完,開口道“寶二爺好。”
她可太怕了,如今她也算是寄人籬下,這動不動就摔玉的主兒還是貼近不得的,省的又莫名惹出一檔子事來,連累自己連累旁人。
話被堵回,三個姐妹都這樣,使得寶玉一怔,似有摔玉之兆,好在政老爺的惡言棍語猶在耳旁,先時老太太也說在賈珺院裡摔玉他會砍人,攔不住的那種,這才將那股子蠢蠢欲動的大招給熄了大半怒氣值。
這珺老三是個粗鄙之人,動不動就舞刀弄劍的,他不屑與之牽扯太深。
元春上前,問道“寶玉,你手可好些了?”
這話有關切之意,也有一層叫他要記打的意思在裡頭。
果不然,寶玉隻覺左手莫名一疼,那什麼大招怒氣早已散了個乾淨,隻回道“昨兒王太醫來瞧過,說已經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