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左右四顧了一會兒,發現周圍的眾人都拿著到手的器物開始乾起各自的活來。
於是便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握著的鐮刀,認命的微微用力,握緊手中的鐮刀,轉身對著身側的雜草們下手。
她一路埋頭苦乾,腦中不斷回想著小時候幫家人收割稻田的記憶。
曾經她也是一個農村女孩,後麵因為政府規劃,家裡逐漸賣光了祖傳的田地,一家子都淪落為城市中的打工仔。
想當初家裡的田地還沒賣掉的時候,她也曾經幫家裡人霍霍過幾分田裡的稻穀。
因此對手裡的鐮刀還留存有微弱的印象,在她賣力的對著周圍的雜草霍霍了一陣子後,逐漸的熟悉起操作的流程。
開始小心起來,緩慢的放慢了手中的動作,防止自己的手因此受傷,她可還記得自己當下的處境呢。
她現在就是一個流浪的小乞丐,除了自己外沒人會在意自己的死活,所以該偷懶的時候就要偷懶,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麵太賣力。
可以乾活,但千萬不能受傷,以目前自己的情況來說,任何的傷口都很危險!
林曉一邊在腦海中告誡著自己一些注意事項,一邊小心的收割著周圍的雜草,直到把自己周身五米範圍內的雜草全都清除乾淨的時候,才抬手擦了擦額頭滴落的汗珠。
直到這時,她才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身上的酷烈,擦掉額頭的汗珠後,緩緩放下握著鐮刀的手,抬頭朝天上看去。
才發現此時已是烈陽高照,太陽正緩緩地往當空移去,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
等到她被那太陽的光芒刺激的雙眼不適時,她才收回視線,往四周看去。
原本雜草叢生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見,一片空曠的地帶被整個清理了出來,四周的雜草們全都趴伏在地上,被酷烈的陽光曬得蔫蔫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變成枯草的模樣。
有幾個人正穿梭在其中清掃著倒伏下的草葉,將它們搬離原地,清掃到邊緣的地帶。
被清理出來的空地當中還有幾個被挖的泥土翻飛的大坑,大坑的旁邊就擺放著死寂的屍體,它們蒼白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蒼白,乾裂的嘴唇上布滿道道裂口,十分的可怖。
隻是一眼,林曉便移開了視線。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在地上的屍體裡尋找起被自己和紀子牙抬到此處的王富貴,想要看看他此刻的狀態,看看他是否還活著。
她的視線在離得較近的屍體上徘徊巡視了一圈,終於在一個大坑的旁邊發現了他。
林曉的視線在王富貴的胸腹間停留了很久,但是再也沒有發現他的胸腹間有起伏的痕跡出現。
她神色暗淡了一下,便迅速恢複,在原地沉默的站了一會兒後,提著手中的鐮刀,踩著發蔫的草葉,在草葉的“吱吱”聲裡走到了王富貴的身側。
緩緩蹲下身子,伸出空著的手放到王富貴的嘴鼻之間,她神情閃爍間,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答案。
沉默的垂下眼眸,將自己的手緩緩地收了回來,又凝神看了王富貴帶有燒傷的臉幾秒鐘,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耳邊有踩中草葉發出的“吱吱”聲緩緩靠近。
林曉抬頭循聲看去。
是紀子牙。
他仍然拎著那把發到手中的鋤頭,隻是此刻的形象不再是早晨前來的模樣,身上到處都是細小草葉粘在上麵,臉頰微微發紅,看起來像是這段時間很賣力的乾活的模樣。
他還是那副不變的清冷表情,走到林曉的身側,將手中拎著的鋤頭杵在地上,看了她一眼,又側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富貴,低聲對著林曉說道:
“他死了。”
林曉聞言,看著他的眼神瞬間有所變化,定定的看著他嗯了一聲,便轉開視線,繼續道:
“現在真的可以幫他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