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浸染著廬州綜合治理委員會大樓的每一寸磚石。我手提著那個體型碩大的保溫湯桶,在特勤局安保人員的簇擁下,步入這棟冷峻的建築。一樓大廳空蕩蕩的,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大理石地麵上回響,昏黃的燈光從頭頂灑落,在地上勾勒出我們一行人的模糊影子。
門口的警衛身姿挺拔,見到我們立刻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手中那性能優異的hkp7微型衝鋒槍在燈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金屬質感與這肅穆的氛圍融為一體。這軍禮並不僅僅因為我的身份,更是對這重要部門職責的堅守與尊重。
我穩步踏上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弦上,隨著樓層的攀升,內心對柳青的牽掛愈發強烈。當我終於來到三樓柳青的辦公室門前,抬手輕輕推開那扇門,暖黃色的台燈光線瞬間傾瀉而出,如同一股暖流,瞬間驅散了我心頭的陰霾。
柳青依然坐在辦公桌前,她那如陽光般耀眼的淺金色頭發略顯淩亂,幾縷發絲不聽話地垂落在她那白皙的臉頰旁,為她增添了幾分疲憊的柔美。她的細眉微微皺起,雙眼緊盯著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文件,手中的筆在紙張間快速遊走,似乎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眼前的工作。
聽到開門聲,她頭也不抬,隻是隨口說道“喲,今天什麼風把咱們家的皇上給吹來了?我還以為淑雅那丫頭早跑您那兒哭訴去了,正等著挨批呢。”她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嘴角微微上揚,卻並未停下手中的筆。
好家夥,我這什麼都沒說呢,這小嘴兒就懟得我差點心梗。真要是我敢‘興師問罪‘恐怕人形蛾就絕種了。唉,沒辦法,誰讓她是柳青呢?她說這些話我就是沒脾氣。
我無奈地笑了笑,將湯桶輕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說道“青姐,你就彆再拿我打趣了。再說了,人人家淑雅可是沒說的半句不是啊。”
柳青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懷疑,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她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她將手中的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響,然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和不屑,仿佛在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她的嘴唇緊閉著,沒有再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最後她哼了一聲繼續在那裡快速的批文件,而且頭不抬的就問了一句,“來之前洗漱了嗎?你先睡,一會兒我就去陪你。”
看著柳青的這副專業的樣子,我的心裡有點心疼,還記得過去我剛統一廬州的時候,那時柳青還是個一看文件就頭疼的瘋丫頭,她總是讓我幫她看文件,可現在她也被逼成了這副女強人的模樣。
我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柳青忙碌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楚。曾經的她,眼中閃爍的是無憂無慮的光芒,如今卻隻剩下疲憊和堅定。時光的磨礪,讓我心中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少女,變成了眼前這個獨當一麵的女強人。
那種心疼,如同細針紮心,讓我不禁微微皺眉。我想起她曾經因為一份報告而煩惱,撒嬌地靠在我肩膀上的模樣,那時的她是那麼的需要保護和關愛。而現在,她卻將那份柔弱深藏,用堅強的外殼武裝自己,為了我們的家,為了廬州,為了襄城,為了淮省,以及我控製的其他八個省份,默默承受著一切。
我走近她,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受著她因長時間工作而緊繃的肌肉。我的心中湧起一股愧疚,是我沒有保護好她,讓她不得不變得如此堅強。我輕聲說道“青姐,你辛苦了,稍微休息一下吧。改天我給你配幾個能吃苦的女孩子幫幫你。今天我給你帶了湯,你喝了湯咱們就早點睡吧。”
柳青聽了我的話,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我,眼中的疲憊中閃過一絲感動,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喲,心疼我啦?小氣吧啦的,找秘書還必須給我找女的,找幾個帥哥不行嗎?”她邊說邊站起身,朝湯桶走去。
我直接被她逗笑了,於是一把拉住她的腕子,柔聲說“柳長官,您考慮考慮我。我覺得自己也挺帥的。”
柳青聽了我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她用力甩開我的手,故作嫌棄地說道“你帥?不不是,誰給你說的啊。”說完以後又故意擺出一副關愛智障的眼神,一邊發出嘖嘖的歎息,一邊搖著頭,摸了摸額頭小聲嘀咕著“也不燒啊,怎麼說胡話啊。”
我把她抱在懷裡,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笑著說“你沒聽那些報紙上說的?督帥‘武廿無‘——末世裡的白馬王子。”
柳青在我懷裡掙紮了一下,但終究沒有掙脫,她的嘴角雖然還掛著笑意,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溫柔。她輕輕地推了我一把,故作嚴肅地說“喂督帥大人,您這是在我這個廬州留守的辦公室,要注意形象。再說了,報紙上那些話也能信?都是下麵的人拍馬屁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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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笑著說“那是誰在我睡著的時候,托著下巴看我傻笑的?是不是你?”柳青的臉頰微微泛紅,她假裝生氣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掙紮著從我懷裡出來,伸了個懶腰,她那墨綠色的憲兵製服因為坐得太久和剛才的擁抱而有些褶皺,她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嘴裡無聲的碎碎念著什麼。估計又是抱怨我把她衣服弄皺了。
她走到湯桶前,揭開蓋子,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嘴上卻說道“喲,這是什麼玩意兒,能有多好喝?彆是專門來哄我的吧。”她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我看著她,笑著說“青姐,你就彆嘴硬了,快嘗嘗。”
柳青白了我一眼,盛了一碗湯,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小口,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說道“哼,也就一般般吧,看在你大老遠跑來的份上,我就勉強喝幾口。”說著,又大口喝了起來,嘴角不經意間揚起的弧度,卻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感受。
我笑著走過去,幫她把湯倒進碗裡,然後遞給她。柳青接過碗,小口地品嘗著,眼神中流露出滿足。我知道,這一刻的溫馨和平靜,對她來說是多麼的難得。
“喂,小武子,你知道青姐不是安晨曦那種吃飛醋的人吧。今天我沒給淑雅那些建築材料,不是我不給那個馬蘭彩蓋房子,是我真沒有”柳青說到這裡接過我遞給她的餅,咀嚼了兩口,隨後喝了一碗湯,繼續說道“那個丫頭嘴裡說要沙子水泥,你看看報告怎麼說的?大理石三十五噸,這是要蓋小樓還是蓋博物館啊。”
我接過文件看也沒看,直接放到桌上,趕忙解釋道“我可不是說客,我跟你是一夥的。你可不許冤枉我。”
柳青聽了我的話,微微一笑,可是她對著湯藥吹氣的嘴巴卻停了下來。隨後她放下了右手的碗和左手的餅。深吸一口氣,仔細看了看我,似乎在揣摩接下來的對話。我看著她這個表情,就知道這時候不可以再對她打趣了。於是我趕忙遞過去毛巾,等她才擦乾淨了嘴角和指尖的油汙,她才歎了口氣說“廿無,我必須和你好好談談內務部的事了。”她看我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一挑細眉瞪了我一眼,嗔道“怎麼?你怕我告她刁狀?”
我當然知道柳青不是那種人,而且外人都背地裡叫她常務副皇帝,還有什麼必要打小報告呢,於是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擺擺手說“青姐,你想差了,這個家主要就是你和我的,有什麼事你說就行。”
這倒不是我這個人沒心沒肺,而是柳青幫我太多次了,安娜的兩次反叛都是她發現的,雖然我對安娜還有感情不忍心傷害她,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對柳青的感激。
此時的柳青看著我點了點頭,起身走向自己的一個加密檔案櫃,熟練的旋轉旋鈕,最後拿出大約有50那麼厚的一份檔案袋丟在我麵前,柔聲說“你看看吧,這裡麵有他們內務部的一個局長貪汙的證據。這是憲兵隊的偵查科剛偵查到的具體情報。這個人一直背著淑雅偷東西。”
我當然知道內務部,會有碩鼠,畢竟利益在那裡擺著呢,不伸手才見鬼了。當官就是為了利益,這個還是秘密嗎?可是我一打開檔案還是恨得我牙根癢癢,那居然是行政總局的局長——鐘啟明。
而且這個照片到底是什麼玩意啊,太辣眼睛了吧。怎麼平日裡老實的幾乎三百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軟蛋,居然在照片裡這麼猥瑣啊。那張國字臉上的小眼睛,泛著貪婪的賊光。
更重要的是,這拍的是啥啊!照片中,他和一個陌生女子親昵地靠在一起,那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勾人魂魄,身穿一條性感的紅色短裙,大波浪的卷發隨意地搭在白皙的肩膀上。她躺在鋪滿鈔票的床上,小手輕輕撫弄著頭發,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笑,而一旁的鐘啟明則是一臉的垂涎欲滴,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錢,就好像被財富勾走了魂兒似的。
說實話,內務部要是資源分配局的局長出現在這張照片上,我也就忍了,畢竟乾這個活兒,你不拿好處彆人也拿。可行政總局下屬的可是有我的秘書處啊,這個部門涉密程度可是比內務部的保密局還高。現在的我也隻能是安慰自己,這個家夥隻是用自己的影響力乾預一下人事任命,或者乾預地方重建工程的事。可隻是這種事偵查科根本不管啊,他們在內部還有另一個名字——政治保衛科。
我緊緊抿住嘴唇,死死盯著照片上的兩個人,可是還沒等我開口,柳青就先說了“那個女人是安長河的間諜,也是鐘大局長末世前失散的老婆。末世爆發的時候,您那位鐘局長的原配夫人鄭彩霞去了燕趙省順德府開會,就被困在那裡了。後來這位鐘夫人,被安長河救了,還做了安長河的小老婆。”
柳青又拿出一份文件擺在我麵前,繼續說道“這個女人的身份是經過,咱們在燕趙省的內線和一部分被拉攏的燕趙省官員,交叉驗證後證實的。”隨後繼續柳青拿出一張,那個女人和安長河的合影,繼續說道“安長河後來聽說自己這個老婆的前夫是你新任命的行政總局局長,所以直接把自己的寵妾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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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對了,這才叫美人計,既有誠意,又有分量,還有那種久彆重逢的喜悅讓人難以拒絕。鐘啟明和鄭彩霞畢竟曾經是夫妻,哪怕末世的磨難讓他們被迫分開,可再次相見的喜悅和情感的糾纏,還是讓鐘啟明沒法拒絕。尤其是在這末世,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聯係變得更加脆弱,過去的美好回憶總會在關鍵時候冒出來,讓他根本放不下。就像他看到鄭彩霞那熟悉的臉和眼神時,以前的快樂日子好像就在眼前,這種感情的牽扯,讓他實在沒辦法對她的要求說“不”。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我在末世的混亂中把安娜弄丟了,我也會不計一切代價把她找回來。那種久彆重逢的喜悅,又怎麼能讓他把鄭彩霞拒之門外呢?
柳青繼續解釋道“偵查科從鄭彩霞入境就盯著她,已經盯半個月了。不過還好這半個月你一直在身毒國,鎮壓阿吉特辛格的叛亂。所以安長河得到的情報也主要就是你霸占馬蘭彩之類的花邊新聞。”
我被這話說的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隨後說“這不是說鐘啟明嗎?怎麼又扯上我了?”
柳青聽我這麼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泛起一絲笑紋,那種笑容裡帶著一種調侃和戲謔,仿佛是在說“你這家夥,還真是會轉移話題啊。”她的眼神中閃爍著的光芒,就像是貓捉老鼠前的那種得意和篤定。
柳青拿著厚厚的檔案袋在我頭上一拍,就算是“小懲大誡”了,隨後柳青繼續解釋道“其實吧,也好理解,你那位鐘局長不是一直沒娶媳婦嗎?其實就是覺得鄭彩霞還活著呢。”
我趕忙擺手,打斷了柳青的話,因為這裡麵有個關鍵信息太怪了。鐘啟明沒結婚這件事我知道,柳青知道,淑雅也知道,秘書處,行政總局的人知道的都不多。而且內務部屬於內廷官職,它的十二局,四司,八處,我們這邊的一般官員都說不明白。
安長河是怎麼知道這個人事任命的?而鄭彩霞也不過是認識鐘啟明這個人而已,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任命鐘啟明做了行政總局的局長呢?難道我的秘書處出了問題?這真是太惡心了,如果我的秘書處出了問題,那我豈不是在安長河麵前沒有秘密了嗎?
想到這裡,我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檔案袋,仿佛這樣才能抓住一些安全感。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腦中一片混亂,無數個問題在心中翻滾,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像是大猩猩一樣拍了拍胸脯,這種感覺稍稍輕了一些。隨後我定了定神,看向柳青柔聲說“通知偵查科,不要著急收網,這次一定要釣出來所有的叛徒。需要我或者淑雅怎麼配合,讓他們拿出一個方案來。”隨後我繼續補充道“這次一定不計代價挖出來所有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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