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夏。
南加州電影學院,迎來畢業季。
古旋風背靠長椅,遠望蔚藍的天空,一臉迷茫。
身上的學士黑袍,證明他是這所最著名電影學院畢業生。
學士帽隨意拎在手中,正如他此刻的內心,無處安放。
畢業及失業?
不會吧,我可是這所學校邀請進來高材生,怎麼會找不到工作。
但十幾份應聘簡曆,從手裡出去之後,了無音訊,石沉大海,讓他開始有些驚慌,所有的人生規劃就此破滅,原來自己也不是那麼優秀。
但他不知道,所應聘的助理導演,一個蘿卜一個坑,有多少人擠破腦袋等待機會,哪會輪到他一個應屆畢業生。
不是說好萊塢講究實力至上嗎?
我的畢業論文可是入選學校應屆十佳畢業論文之首,足見我的理論功底十分紮實突出,難道這還足以勝任這職位嗎。
但他不明白,好萊塢靠實力不假,但要獲得展現自己實力的機會,人脈身世背景缺一不可,而這些是他作為俄亥俄州農場主兒子所不能具備的條件。
難道老爸說我來這所學校注定是空歡喜一場?
當時同時收到兩所大學的邀請,除現在的母校,另個是全球理工類排名第一的麻省理工學院。
老爸就讓選擇麻省理工,說是在任何時候,掌握一門技術,都不愁沒飯吃,不要總想當明星掙大錢,那是我們這些鄉下人能想的事嗎?
他當時還真不服氣,鄉下人怎麼了,我就是要做給人看,農場小孩也能當大導演,等著瞧吧。
於是乎,他出現在南加州大學門口,滿心歡喜的進入這所電影殿堂,開啟求學生涯,如今想來,有點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意思。
難道真要從片場跑腿開始做起?
但這要熬到何年何月。
好失落,但這就是現實,沒人能一蹴而就,一步登天,除非是斯皮爾伯格的乾兒子,否則都逃不過漫長枯燥艱難打怪升級的職場之路。
嘀嘀!
褲兜裡的手機響了兩聲,知道是來短信,古旋風急忙掏出黑色四方塊三根手指大的手機,打開一看信息內容,差點沒把他氣得直接摔手機。
“旋風,我很抱歉,我們分手吧,雖然很愛你,但我已開始職業生涯,不想過早的受到感情束縛,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果然還是逃不過畢業就分手的魔咒。
什麼海誓山盟,至死不渝,通通抵不過現實的誘惑。
什麼職業生涯,不受感情束縛。
真不臉紅,找到更好的凱子就明說,何必再給自己找塊遮羞布,又不是沒見過,何必遮遮掩掩,直接說出來還敬你是條女漢子。
四年感情,毫無一絲留戀,還是以短信方式處決掉。
真夠狠,我服了。
老媽說沒錯,女人不分國家種族,隻分美醜好壞,在不了解之前,彆輕易妄下定論。
看似保守溫婉,實藏不安分的心,真看走眼了。
什麼分手,依然愛你,還不是給自己留有後路,指不定哪天玩累了,被拋棄了,還可以回頭找他這個傻備胎,連說辭都能想到了。
“上次主動提分手是我的錯,對不起,現在才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
唉,算了吧,人各有誌,人家有好的選擇,應該祝福,各自安好便是。
古旋風隨即回複:“我同意分手,祝福安好,再見就是路人。”
也許是氣話,但也是原則問題,既然要分就分的乾淨,分的坦然,更是要分的徹底。
我也不會再有一絲留戀。
古旋風深吸幾口氣,起身離開了坐老半天的校園長椅,走向兩旁滿是綠葉鮮花,幽深無人的小道。
一個行李箱,就足夠容下古旋風這四年的身外之物。
望向三圓拱的校門,古旋風搖搖頭,長歎一聲,拖著行李箱朝遠處的街頭走去,陽光灑在他高大而孤獨的背影。
“夥計,畢業了,該高興才是,那可是南加州電影學院,我年輕時候的夢想,隻不過他們有明顯的種族問題,不然我現在就是一名優秀的電影導演...”
的士司機,是個戴貝灰色船形帽的黑大叔,像個說唱歌手,一路向古旋風講述他人生經曆,看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不是很滿意。
“事實上,我對現在生活很滿意,彆以為我們都是憤世嫉俗的人,至少我不是...”
古旋風無奈應聲道:“隻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沒必要在乎彆人的看法。”
“說的太棒了,鬼知道他們整天鬨什麼,努力工作不好嗎?”
“是啊,找到自己的位置努力工作挺好。”
“嗬嗬,遇到事了嗎,夥計。”黑大叔看出這位年輕人心情很糟糕。
他很健談很想開導年輕人,但似乎超出司機與乘客的邊界。
因為這裡是美麗國,講究個人**的國度,但一場911事件,正在改變這種現狀。
古旋風搖頭道:“沒有,隻是有點累。”
心裡卻無奈的道,師傅啊你能不能彆說話了。
“嗬嗬,你的人生還很漫長,看開點,世界末日還沒降臨,至少還有十年,聖經上是這麼預言,鬼知道是真是假...”
沒辦法,他是天生話嘮,或許好久沒人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不怎麼說話,並願意傾聽他心聲的乘客,自然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