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背後一涼,反手抓住搭在她肩上的手往前一撤,她自己則往邊上一站。
“啪嗒——”
那人提著的燈籠落在了地上,人則直直順著力道往前撲在井沿,季清鳶將那人的手臂反剪在身後,將人按在了井邊。
季清鳶眉頭微蹙看去。
原來是一個清瘦的姑娘,穿著洗的發白的丫鬟衣裳,頭發有些發黃卷曲,就連她抓著的手也是瘦巴巴的一把骨頭。
那小丫鬟似乎有些驚愕,頭靠在井沿上,有些狼狽地側過頭來,發著抖喊了一句:“姑……姑娘?”
這聲音,好像還有點耳熟。
季清鳶剛剛被驚了,符篆小鳥已經直接落在了井中。
季清鳶沒鬆開手,將她按在井邊:“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姑娘。”那丫鬟掙紮幾下,卻掙紮不開,有些恐懼地看了一眼進口,“姑娘,你快放開我!姑娘!”
瞧著她臉上的急切和恐懼,季清鳶沒鬆手,隻牢牢抓著她,繼續問道:“你很害怕這裡?”
那丫鬟更加急切:“這……這地方不能來,被老夫人知道的,會被老夫人打死的!”
季清鳶對著她噓了一聲:“不想被老夫人發現,就小聲一點。”
那丫鬟後知後覺,咬住唇,含著淚點了點頭。
季清鳶將劍藏在廣袖下,繼續道:“這小院裡,先前住著什麼人?”
那丫鬟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季清鳶見她被嚇成這樣,隻好鬆開手,將她提了起來。
丫鬟驚魂未定地靠著井滑坐下來,又後知後覺地站起身來,有些神經質地拉著她往外走:“姑娘,我們快走,姑娘……”
這會兒她的力道是說不出來的大,緊緊握著她手臂,力道大到仿佛要折斷她。
季清鳶心下疑惑,剛剛被她帶著轉身,就看見一道黑影正立在她們身後。
季清鳶微微一滯,便看清了那是北冥離。
她鬆了口氣,旁邊的丫鬟卻身子一僵,似乎想要尖叫。
季清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彆叫,這是富貴。”
北冥離嘴角一抽。
他走了幾步,看了過來,但也極為配合,迅速入戲換上了一幅吊兒郎當的神情:“哪來的小丫鬟?”
季清鳶見這丫鬟安靜下來,便鬆開了手:“富貴問你話呢。”
這丫鬟聲音有些耳熟,似乎跟今天在大堂扶她去房裡、給她糕點的那丫鬟聲音一樣。
但她沒有記憶,自然不認識這丫鬟是誰。
她認不出,有些說不出來。
但吳富貴吊兒郎當的德行,不認識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這話由北冥離來問,自然是合適不過。
那丫鬟往季清鳶邊上靠,囁嚅著道:“我是做雜活的丫鬟冬兒。”
季清鳶道:“你說這地方不能來,那為何跑到這裡來?”
一陣涼風吹過,剛剛被冬兒丟在地上的燈籠“啪——”地一聲就滅了。
小院頓時一片黑暗。
冬兒聲音抖得幾乎都要變調了:“姑……姑娘,我們先走好不好……”
季清鳶眉頭微蹙,回頭看了一眼那口井。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
她正要說話時,牆外卻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靠近,還伴隨著幾個小廝的話語聲:
“你確定那院子裡有人?那裡可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