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家四口人,他爸媽住裡麵的臥室,外麵這半間放了個上下鋪,聾啞弟弟住上鋪,她住下鋪。
鐵床這頭還有一米半的空間,擺了張破舊的桌子,這裡就是韓敏在家學習的地方。
悄悄的放書本,打開台燈,韓敏準備先寫作業。
吱呀呀,後麵臥室的門打開,消瘦的韓文鬆從裡麵走了出來,皺眉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韓敏咬了咬嘴唇:“我……有個同學家裡有事,我~”
韓敏編不下去了,一來她不善於說謊,二來黃毛給的那900塊錢,她是必須得交給爸媽的。
“我在外麵接了個活,寫東西的。”
韓敏說著,從口袋裡翻出900塊錢遞了過去。
“你……”
韓文鬆看到女兒手裡的巨款,本來就黝黑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黑了。
啪!
韓文鬆劈手給了女兒一記耳光,低聲吼道:“你去乾什麼了?”
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大晚上不回家,伸手就拿出900塊錢,也難怪韓文鬆多心。
韓敏也不躲,踉蹌半步身體靠在桌子上,捂著臉道:“我就是接了寫東西的任務,人家給了我900塊錢。”
“乾嘛打孩子。”
臥室門口,有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婦女扶著門框道:“你問清原因了嗎?”
韓文鬆瞪了女兒一眼:“去裡屋,給你媽說去,說實話。”
韓敏從書本裡拿出幾張寫滿字的稿紙,跟著父親穿過不足一米的過道,進了裡麵的臥室。
老韓家的日子隻能用“活著”二字來形容。
韓文鬆以前在電子廠上班,那是國家六十年代備戰備荒,修建在山裡的軍工電子廠,70年代末的越戰,是電子廠最後的輝煌。
八十年代,援建廠子的知青紛紛返城,電子廠不可挽回的沒落。
因為是建在山裡的廠子,連肯接手的私企都沒有。
94年,無以為繼的電子廠倒閉,職工被要求買斷工齡,工作20年的韓文鬆,拿到2000元買斷費。
這兩年,韓文鬆嘗試過賣早點、修收音機、修自行車……
不是他不努力,是老天好像跟他作對一樣。
兒子是個聾啞人,就上過兩年聾啞學校,十三四歲的年紀也乾不了啥。
老媽有病,老婆有病,女兒讀書……
這個家,永遠都有填不完的窟窿。
不管韓文鬆再怎麼努力,家人連吃個飽飯都是奢侈。
韓文鬆的老婆,是青州二色織的職工。
二色織因為投資失敗,再加上本身就沒啥競爭力,職工已經輪崗兩年。
而韓文鬆的老婆兩年前得了心衰,彆說上班,現在連走路都費勁。
二色織輪崗上班的職工都隻能發一半的工資,像韓文鬆老婆這種常年請病假的,一個月才20塊錢補貼,連藥都吃不起。
幾座大山壓的韓文鬆喘不過氣來,早已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
每天早上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活著,那種痛苦,沒人能懂!
……
看著手裡幾頁寫滿字的稿紙,韓文鬆終於相信了女兒的話。
“咱們青州,真有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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