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腦海中一團亂麻還沒理清,寧嘉笙還是被這一大桌的山珍海味暫時安慰到了。
反正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在餐桌上杞人憂天也沒有任何意義,辜負美食可是人生一大憾事。
看得出這戶人家規矩是真的很重,不過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在這種情況下真的非常棒。
就她和這個景猷兩個人吃飯,周圍伺候的就有六人,個個都品貌非凡。
兩位主子兩邊各站一個,還剩兩人站在旁邊聽候吩咐。
夾菜的侍女心思玲瓏,做事細致,沒一會兒就基本掌握了寧嘉笙的口味。
彆的不說,這頓飯寧嘉笙倒吃得很是舒心。
吃完飯又收拾好補完妝,這個便宜道侶帶著她去拜見長輩。
寧嘉笙出門又被這綿延不絕的這空中閣樓震撼到了,她心裡緊了緊,這果然是個修仙世界。
路上這人一直溫言細語地同她說話,一會兒回憶他們相識的美好時光,一會兒又細心給她介紹各處怎麼走,叮囑她小心腳下。
任誰目前來看,這都是一個尚處在新婚燕爾中,對妻子體貼入微的好男人。
寧嘉笙沒有原主記憶,怕多說多錯,多數時候隻能裝作笑笑蒙混過去。
但她仍然從自身和景猷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違和感。
他回憶從前,寧嘉笙內心毫無波動可以當做她沒有原主記憶來解釋,
但他說著話來牽她的時候,寧嘉笙一驚之下本能地用力甩開了他,動作大得沒有誰可以解釋說這是個誤會。
空氣一下子寂靜下來,後頭的侍女們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寧嘉笙沒什麼好說的,不著痕跡退開了些,頗為防備地看著他。
這固然也能用她自己不喜和陌生人肢體接觸所以失態來解釋,
但她感覺得出來,就是這具身軀本身也非常地抗拒和他接觸,
根本不像他說的兩人相識已久,情投意合所以結為了道侶。
但他還是沒說什麼,依舊溫言笑到:“怎麼成親後倒害羞起來了,一會兒在祖父麵前可彆這樣讓大家笑話了。”
寧嘉笙隻好裝作羞澀一笑順著這個台階下去,但在心裡警鈴大作——
這裡的人,都非常不對勁,對原主來說恐怕都是是敵非友的存在。
她更加謹慎,總得先摸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能知道該怎麼走。
同時腦中飛速轉動,既然“她”是個宗門的弟子,肯定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得想辦法試出怎麼使用這種能力。
兜兜轉轉一大圈才走出這個大院又套數個小院的地方,寧嘉笙跟著他步行到了上方最高處,到了正堂已經有一大圈人或坐或站等著了。
最上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威嚴中帶著滿意看著他們進來。
景猷帶著她進去就恭敬地在墊子上跪拜下去行大禮,待他直起身才發現寧嘉笙站在原地沒動。
周圍人神態各異地看著她,那個老者的目光也一下子晦澀起來。
寧嘉笙皺著眉,沒什麼其他理由,
不管是她自己,還是這具身軀,潛意識裡就是覺得這人還配不上讓她跪下。
景猷看起來大感頭痛,要拉著她跪下,倒是上首那人一下子大笑了起來,
“嘉笙真不愧是仙尊的弟子,罷了,我們家不講這些虛禮,既已見過了,認了人就散了吧。”
寧嘉笙拱手謝過,低下頭遮住眼裡的思緒。
看這個樣子,原主和她的名字百分之七八十是一樣的。
以及原主的身份,仙尊師父?聽起來就非常不簡單。
接下來就跟著便宜道侶認了一圈屋裡的人,聽了一堆廢話然後各自散了。
走了一段後,寧嘉笙開口道:“我想見見我的同門。”
景猷沒有異議,隨意吩咐道:“去請溫仙君到湖心亭一聚。”
好像不管她做什麼他都能包容,就連剛才正堂裡的事他也沒說她一句重話,出來後連提都沒提起。
又柔聲對她說道:“就請溫師兄一人可以嗎?其他人我也不太熟,若你還有誰比較要好的就一起請過來吧。”
寧嘉笙搖頭,“就這樣吧。”
她誰都不知道,鬼知道哪個和原主熟不熟。
聽他的語氣,這個溫師兄就是兩人都很熟的人了,希望一會兒可彆露出什麼馬腳。
走到湖心亭長廊入口,後麵跟著的侍女們停在了外麵,隻有寧嘉笙二人走上了水榭。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要怎麼用身體裡的力量,但她現在也耳聰目明遠勝常人。
遠遠地就看清了亭子裡坐著的一男一女,女子是剛才在正堂裡見過的,單名穎字的堂妹,
而那個男子,寧嘉笙輕輕地倒吸一口氣,就是故意挑刺,她也實在沒在他外表上找出一絲短板。
墨發如瀑,眼若點漆,溫恭而雅,逼得背後的春山秀水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