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也在此時回過了頭,祂體內的沸騰血氣,在這一劍下有了寂滅的跡象
“是你?”
這個老頭是那麼尋常,就連變成了牛頭人,都是那麼平平無奇。
他為何能變成妖魔的形象?
又為何,能用天人神劍?
薑禹將天族和地城的武夫當成了籌碼,這老頭竟將薑禹當成了籌碼,換來了這一劍的功成。
不過也幸好。
對方,隻是凡人。
血神沒有時間去想,他好不容易的恢複的身軀,又有了崩解的趨勢。
祂不僅沒有逼出胸口的神劍,反而血肉蠕動,將半把神劍都留在體內,強大的吸力,令其根本無法被抽出去。
旁邊一道血影從天而降,宛若惡鬼,如同附骨之蛆的衝入了董長天的體內。
血靈之力消磨著神劍,也侵襲著董長天。
他本就衰落的氣血,此時以更快的速度飛速流逝,就像即將乾枯的河床,遇到了烈日的炙烤。
董長天更加蒼老了,形容枯槁,白發灰敗的像是雜草,已是風中殘燭。
血神這時開口道
“這次天凰域中,竟還能誕生你這種特殊的存在,實在是有趣,倒是讓吾見獵心喜,有了幾分愛才知心。”
“你也看見了,吾能讓你氣血衰敗,行將就木,那就也能讓你氣血充盈,重回巔峰,逃脫歲月如刀。”
“入吾座下,還能隨本座一同,去見見外麵的天日,不再像個囚徒般困於這方圓之地。”
血神盯著董長天隨意道,腐蝕天人神劍的動作,卻一直不曾停下。
董長天如今確實行將就木,但他的雙眼依舊明亮堅定
“你又何嘗不是一個囚徒?”
“嘖,居然不為所動,不過也夠了。”
董長天眯著眼。
噗——
他斬斷了自己的手腕,鬆開了天人神劍。
繼續握著此劍,隻會讓自己所剩無多的壽命隨時走到儘頭,況且被汙染的神劍在他手中,威能也不夠了。
於是他當機立斷,斷去右臂。
左手抽出燒火棍,這根很直的木棍,此時當真有堪比神劍的鋒銳。
平平無奇,像是孩童揮著木棒割草,不見劍氣,沒有劍光,卻以劃破虛妄的姿態,斬向了血神的軀體。
血神給予了這一劍,更勝薑禹的重視。
腳下的深紅中爬起了無數血影,其中甚至能看到韓真的麵孔,當然如今無人會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而血神的身形早已隱沒在了其中,片刻後在聳動的血影中浮現了一張模糊的麵孔。
“方才吾所說之言,倒不一定完全是假話。”
由許多聲音共同彙聚出來的滾滾之聲傳來。
在如今的董長天看來無所謂,都一樣。
他不語,隻是出劍。
因為他已經老死了,是死前的意誌不滅,憑著執念完成了這一劍。
神廟之中,兩股力量碰撞。
崩散的氣血,肆虐的劍氣,混淆不清,將異土刮地三尺,席卷了天穹中的黑雲。
血海和虛空,同時破碎。
忽然,一道驚怒交加的聲音傳來。
“果真是你!”
血神第一次流露真情實感的憤怒,這憤怒之中還帶著虛弱。
“這是哪?”
董二牛在揮出那一劍後,便感覺意識陷入混沌,伸手不見五指,唯有空無。
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覺吧。
不知過了多久,他卻感到自己受到了某種感召,眼前也出現了光亮。
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後山,一把把劍器雜亂無章的插在石壁上。
唯有沒有劍的青石上,坐著個老者,與他容貌依稀相似,膝上放著一把木劍。
“辛苦了。”
“哈哈哈哈,今日方知,我原來是我!”
董二牛大笑一聲,投入了木劍之中。
原本隻有劍道的木劍,在這一刻有了靈,這是向著天運道器演變的征兆。
“素君沒有解開的題,終於有人給出了答案。”
“解答之人,還是個用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