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殿下,陛下的意思奴才已經傳達,請早些動身吧。”紫袍太監恭敬行了一禮。
薑禹眼皮跳了跳,問道
“父皇還下了什麼詔書?”
“殿下,奴才以為,您如今還是不要那麼關心政事了”
紫衣太監本想拒絕,但對上了薑禹的眼神,又歎了口氣。
哪怕他不說,身為太子,也自能從彆的地方知曉,畢竟陛下的詔令也是要在朝堂上宣布的。
於是便低聲將詔令跟著說了一遍。
“要將母後送去寶塔寺?”薑禹緊緊的皺著眉頭。
每當談起寺廟,母後總是很厭惡,哪怕父皇偶爾會去禪院上香,也會稱病不去。
“是親自操持婚事,而不是單單賜婚。”
薑禹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連我們兄弟姐妹的事,父皇都不甚上心,反倒是對一個外人”
“殿下,還是快啟程吧。”紫衣太監聽得汗毛倒豎。
他怕聽到些不好與陛下說的話,到時不通傳得罪了皇帝,通傳又得罪未來的皇帝。
寶塔寺。
護送楚歌的隊伍方才停下,宮女伺候伺候著麵色蒼白的楚歌,小聲說
“陛下真是狠心,娘娘尚且拖著病體,身子尚未養好,便讓您來這青燈古佛的冷寂之地。”
“外麵何事吵鬨?”楚歌皇後的聲音確實虛弱。
“回娘娘,是懸空寺和龍象寺的和尚,上門拜訪,談法辯禪,如今正好散了場。”
“結果如何?”
“一個小和尚,將眾僧人辯駁的啞口無言。”
侍女想著說些趣事討楚歌開心,便繪聲繪色說
“龍象寺的和尚不擅言辭,三兩句便敗下了陣來,還差點氣急敗壞動手,但有個法號叫藏愛的和尚,說從一好友那聽到了幾個問題,正好讓寶塔寺的高僧解惑。”
聽到慕容霄這個名字,楚歌眉頭皺起,似乎讓她想起了一個不好的人
“他問的什麼?”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要到何方去。”
“他自然是藏愛,拋卻法號,也有俗名”楚歌說到這頓住,似乎有些出神。
宮女沒察覺到皇後娘娘的不對勁,繼續嘰嘰喳喳道
“寶塔寺的僧人也是如此作答,可那藏愛和尚又說,他可以叫藏愛,誰都可以叫藏愛,這隻是一個代號,拿掉這個代號,他又是誰?”
“他是誰我是誰”
楚歌喃喃自語,眼神陡然間變得直勾勾。
她蒼白的臉頰開始發灰,那是腐化的痕跡
“娘娘,娘娘!您”宮女被嚇壞了。
“阿彌陀佛娘娘,您著相了。”
一陣梵音響起,經文帶著普度眾生的鎏金光彩,聞之則洗滌心靈。
寶塔寺前,一個寶相莊嚴的僧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兒,他身材矮小,臉盤極大,五官卻尤其緊湊,像是個五官比例不協調的彌勒佛。
陣陣令人心神寧靜的佛音,讓楚歌皇後如夢初醒,恢複了臉色。
她的眼神又恢複了淩厲“那藏愛和尚,是懸空寺座下?”
“沒錯,但辯禪卻也算不得我寺輸了。”
矮小僧人雙手合十“那藏愛和尚俗名慕容霄,乃是名動帝京的李少俠的好友,他那三問,亦是李少俠所提。”
“又是他”
楚歌皇後冷冷一笑。
她這次滿盤皆輸,錯就錯在沒將那小子納入視線。
畢竟再怎麼出彩,再如何天才,又能掀起什麼風浪?當年景泰何等驚才絕豔,直追太祖武帝又如何,沒到第七境,連棋子都算不上。
可萬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
好在,他要死了。
“娘娘素來不喜佛國在大虞傳教,可願聽貧僧說些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