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平洲城內,崔家上下沉浸在歡樂的氣氛當中。
難得的,據說整日在閉關的崔家家主崔柏也出關了。
這可是這個月以來,崔家少有的喜事。
自打著出了沈行簡那件事,崔家就不大能抬得起頭來,就是崔家靈田裡麵的仆役,做工的時候都不太敢見人。
畢竟平洲城這些日子大街小巷裡說的都是什麼“火燒沈行簡”、“金秀秀怒打薄情郎”這類的故事。這故事裡麵或多或少就要提上一點崔靈兒和姐姐的未婚夫早已勾搭成奸的事兒。
更何況,被吹得沸沸揚揚的天才修士崔靈兒,他們引以為傲的小小姐,不過也隻去了太虛宗的外門罷了。
能進太虛宗,其實對於這種年輕修士來說其實本應當是一種榮耀。
隻是往日裡崔家把這崔靈兒吹得天上有地上無,說是把她的親姐姐比到了泥裡去。
結果那日演武場上,據說多少人親眼所見,那太虛宗領頭的弟子對崔靈兒不理不睬,倒是金家和正一宗對著那個崔家所說“不成器”的姐姐崔姝一陣瘋搶。
平洲城的人閒暇之際總會議論紛紛,到底是崔家有眼無珠,還是崔靈兒名不副實呢?
甚至有人說,崔家那個元嬰修士崔柏對女兒不慈,所謂閉關,不過是嫌棄女兒丟臉,自己在享清淨呢。
……
崔母聞采蓮在收到女兒的這封信後,總算揚眉吐氣了一番。
她先喜滋滋地拿著那封信件,一路跑到了崔柏靜修之所的門前,歡天喜地地講述了這個大好消息:崔靈兒被一位姓陶的長老看重,說是要被收入內門啦。
她還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據說崔姝在正一宗不大長進,似乎還和宗主的兒子發生了點衝突,崔靈兒打算趁機去看看這個姐姐。
崔柏聽到這個消息,再次展現了他出關比出恭還快的能耐。
“你提那個孽障做什麼,往後可莫要提她,全當我沒有生養過才是。”
崔柏臉露厭惡,不過聽到崔靈兒的名字時,總算麵色稍和,冷笑道:
“靈兒總算有了點長進,也沒給我丟人。”
說著是沒有丟人,崔柏這就開了幾壇子靈酒,流水一般地交際了起來,逢人就要說上幾句最近遇上的喜事,宴席上的客人無論和崔家關係如何,或熟絡,或冷淡,總歸是要在平洲城有頭有臉才是。
就連金家,也在被邀請的範圍之內。
崔柏故作不敬意地歎息,說了些“前些日子家門不幸,遇上了個混世的孽障,靈兒也被流言所累”的話,隨後又笑道:
“好在她自己還算肯用功,剛剛進入宗門不到一個月,就稍許展露頭角,說是有位陶長老要收她為弟子呢。”
金百萬在席上撇了撇嘴,心裡暗暗罵了一聲小人得誌。
自從那日知道心聲這回事,金百萬就覺得崔姝絕非崔靈兒能比。
聽到崔靈兒能進內門,他隻是覺得這個長老八成是瞎了眼,太虛宗的人說出來的話當放屁。
但沒辦法,修仙界以實力為尊,前些日子人們對崔靈兒隻進了外門有多鄙夷,現在就對她去了內門有多誇讚,一個個敬崔柏的酒,倒是把他吹捧得快飄了。
他始終想不明白,怎麼會有偏心到如此地步的父親。聞采蓮是繼母,憎恨原配之女雖然也意味著品性不行,但還能理解這個動機所在,但是崔柏這個親生父親,又為何厭惡自己女兒如此之深呢?
雖然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但是也不妨礙金百萬站在崔姝的角度,在心裡痛痛快快地辱罵崔柏一番。
見他那副擠眉弄眼的樣子,崔柏心中不悅,當即就問:
“金家那小子,你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不要這般裝模作樣。我崔柏有女如此,你們金家又有什麼?”
金百萬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卻聽外麵傳來一片喧嘩聲,由遠及近。
崔柏皺起了眉,怒道:
“什麼人在外喧嘩,不知道這是我女兒的好日子嗎?”
外麵的喧嘩聲兀的轉變成了一片散漫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