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惡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是沒有說,隻是悶悶地夾了一筷子鴨肉,塞進了自己嘴裡。
旁邊,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了。
【不過按說化神修士,想吃什麼沒有?為啥這麼記掛這一口,還非要去店裡吃,這也算懈怠自己修為吧。】
其實眾人也是有些奇怪的。
按說修行者修為越高,越沒那麼在乎口腹之欲,雖然有些大佬脾氣古怪,會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能夠每天中午溜達出來吃午餐,其實是說明閉關完全是幌子,完全就是在怠惰修煉。
這其實也不太符合常理啊。
【老天,原來是這樣……】
崔姝查著瓜,忍不住歎了口氣。
【最喜歡吃香酥鴨的其實不是祁鎮惡,而是他的兒子祁遠山,祁家老祖這麼做……是想兒子了,還是後悔了呢?】
“……”
祁鎮惡往日裡,彆說這筷子,就算是手裡提著刀,眼前被劍尖指著,手都不會顫一下。
但是聽到這句,他的筷子尖抖了抖,那塊鴨肉掉回了碟子裡。
他後悔嗎?
怎麼可能不後悔?
那樣一點點手把手養起來的孩子,從一丁點大長得那麼高,脾氣比他年輕時候還要倔,認準了的事情撞上南牆都不回頭。
祁鎮惡在想,要是不攔著他和那女孩子就好了。哪怕那女孩子家裡和祁家不合,那也是沒什麼關係的。
他還在想,要是他早點讓孩子回家就好了。
那天被送回來的祁遠山,眼睛還是睜著的。
祁淵給他整理過衣服,但是領口其實沒整理好,跑出來一根亂糟糟的紅繩,連同下麵墜著的平安符,豔紅色的,躺在胸口那個血窟窿旁邊。
他後悔了,可是孩子也回不來了。那些有關八寶香酥鴨、兩斤酒、還有這家店鋪裡父子同桌吃飯的過往,早已被他珍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就連他的孫女祁薇薇,他都沒有告訴過。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樣知道的?
【本來就已經夠難受的了,知道真相的簡直受不了一點。】
什麼真相?
他兒子死了那麼多年了,殺了他兒子的仇家被他碎屍萬段,還有什麼真相?
祁鎮惡不安地在座位上挪了挪,往崔姝那邊瞧。
他隻能看到崔姝托著腮,正在發愁,而她旁邊有個穿著水藍色男裝的姑娘,側對著他坐,似乎也在低垂著頭歎氣,雖然瞧不清長相,他竟然無端感覺輪廓有些熟悉。
……
提到未曾謀麵的父親,提到祖父對父親的懷念,許清歡也忍不住有些難過地垂下頭。
她本來對這個祖父沒有絲毫概念,本來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符號,遠沒有身邊的師父、同門這樣親近。
但是聽到祖父那有悖於常理的行為下,對父親的思念和悔意,許清歡的心裡也開始難過了起來。
是啊,他後悔、思念兒子,卻完全不知道,有人鳩占鵲巢不算,還要迫害他兒子的唯一骨血呢。
許清歡輕輕歎氣,給崔姝倒了一小杯溫過的黃酒。
崔姝心情調整的還算快。
她拿起酒杯,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唉,祁老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真正孫女出的事,還把假貨當寶……真不愛吃這種致鬱的瓜,能不能先給我找點樂嗬的啊!】
一聲輕響。
祁鎮惡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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