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另一間包廂內。
絲竹琵琶的樂聲縈繞在這個並不算大的包廂當中,絲絲縷縷的香氣讓幽暗的包廂當中多了些許曖昧和奢靡的氣氛。
紀家家主紀紹成坐在主座上,顯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他身後的簾幕當中,若隱若現著一個懷抱琵琶的女子剪影,正是紀紹成身旁一直伺候著的路娘。
這次來煉器大會,紀紹成不光沒帶自己的道侶,妾室也就帶了路娘一個。
就連紀家的下人也心裡也頗有些奇怪。
路娘修為並不是最出眾的,模樣更是不怎麼出挑,這些年怕是年歲大了、修為不夠、難以青春常駐,所以時常帶著個麵紗半遮半掩。
還有傳言說,路娘剛剛進紀家的時候,還和情郎藕斷絲連。
早年紀紹成可對路娘沒什麼好臉色。
可偏偏這麼多年過去,路娘年紀越大,反而越把紀紹成籠絡了過來,搞得紀紹成到哪兒都帶著她。
屋裡的琵琶聲一停,就聽見半遮半掩的簾後,傳來了嬌滴滴的怯弱聲線。
“老爺~”
聽到這一聲,服侍的人身子骨都麻了半邊。
幾個侍女對望了一眼,心裡偷偷罵了一句“狐狸精,這個時候還不忘勾引老爺。”
她們知道,按照紀紹成的習慣,那肯定就要留路娘一個人在這裡了。
她們這些侍女在紀家的日子可不好過,唯有得到家主的寵,才能活的痛快些……哪怕是這樣,有些人也在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這些個侍女一個個恨透了路娘,但是仍然不敢插話,隻是將一雙期盼的目光看向紀紹成的方向。
果不其然,紀紹成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留下路娘在這兒就行了。”
侍女們忿忿地離開,屋內隻剩下紀紹成和路娘兩人。
紀紹成倒沒有像是侍女們所想的那樣被“勾引”,或是天雷勾動地火。
他隻是麵色凝重地掐了個手訣,展開了一個法陣,隔絕了竊聽的可能,隨後道:
“好了,你這到底要做什麼,彆總是這樣一副做派!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兒,這裡也沒外人,你正常說話。”
簾幕後的“路娘”嬌滴滴地笑了兩聲,那聲音不是先前的嬌柔,而是更加尖利,多了幾分讓人不愉的非人感。
“要做戲就做全套,這不是父親你之前教我的嗎?我能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那“路娘”——或者說假扮成路娘的紀仲平從簾幕後麵走了出來。
他仍然保持著女子的衣裙和頭釵,揭開麵紗之後,臉上的精致妝容遮掩住了些許違和感。
“畢竟,當年是你讓我吃下軟玉苔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