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的瞳孔縮緊了。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崔姝的問題,隻是嘴唇翕動了片刻,隨後強笑著道:
“怎麼能用這個‘哄’字呢?早年間我這個當父親的錯待了你,這些日子我越想,心裡那叫一個後悔……我這個當父親的,向女兒的心天地可鑒啊!”
這番話說得彆提多好聽了,再配上他這個顫顫巍巍,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的模樣,看起來還當真像一個頗為慈愛的父親。
那李達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這會兒竟然衣袖一抹,開始哀歎起來。
“唉,崔兄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裡是最疼你這個女兒的哇……”
【這個李達是不是老不死請來的托啊,這演的有點過分了,或者說有點利益相關?總覺得這人要麼是腦子有病,要麼就是彆有所圖】
崔姝的目光在李達身上一閃而過,壓根沒太把這人放在心上。
她隻是歪著頭瞧著自己麵前這位“父親”,隨後問:
“是嗎?”
在這一句輕飄飄的問話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隨後又道:
“是想念我,還是因為壽元將近,不得不想念我?”
眾人:!!!
就連最為了解崔姝的正一宗眾人這會兒都愣住了。
在他們見到崔姝以來,崔姝大多數的時間就在心裡小聲叭叭,可能是生怕身懷的秘密被人所發現的緣故,幾乎很少直接同旁人說出自己從係統裡麵看到的東西。
——當然,也有他們已經在她想開口但沒能開口的時候,把事兒替她辦了的緣故。
但是,崔姝能這麼做,甚至自己發難,還是徹徹底底的頭一回。
“嘶——”顏語冰偷偷吸了口涼氣,捅了捅身旁的齊道元,“感覺阿姝是真的生氣了。”
齊道元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崔柏這個人名為至親,傷她至深,這樣的人,我們絕對不能放過!”
這邊這兩人剛剛下定決心,就聽見崔姝在心裡嘀咕。
【嗨呀!我就說師父這樣說話特彆特彆帥!我來學一下,至少也學了個**不離十吧!】
【嘿嘿嘿,嚇死了吧!嚇死了吧!】
【反正崔柏至少是我名義上的爹,師父他們也不會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問我就問!嚇死這個老不死的!】
正一宗眾人:……
行!
是他們擔心過度了!
顏語冰哭笑不得,看著崔姝頭上的啾啾,莫名有些手癢,想狠狠揪一下才好。
……
在他們對麵的崔柏,心情就沒有這麼美麗了。
崔姝的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的呼吸幾乎因此而停滯了幾秒鐘,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這個麵前常年被他忽視的女兒,眼裡的驚駭幾乎要掩藏不住了。
他壽元的事情,崔姝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崔姝倘若知道,那顏語冰等人豈不是也知道了?
最要命的事情是,換血之法,他們到底知道不知道?!
看見崔柏的這個表情,眾人哪裡還有不知道的?
在崔柏身後,有個此前和他玩得好,也因為這個一直聽不見崔姝心聲的中年人突然“啊”了一聲,又驚又怒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