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靳展開少年塞給他的繳費單,沉默。
“時醫生,你不是下班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時靳在這家醫院工作,正好遇到認識的值班醫生跟他打招呼。
時靳回神,疊好繳費單,朝過來的醫生揚了下唇“處理點事,準備回去了。”
值班醫院說了句注意安全。
時靳禮貌點頭離開。
他住的地方離醫院不遠,就在那條巷子後麵,步行大約二十分鐘。
處理完事情後,時靳再次從醫院走路回去。
無人且漆黑的夜路,隻有微弱路燈照亮。
入秋後吹來的風稍顯清涼,夜空的繁星被烏雲遮住,就連月亮都悄悄躲在雲層中。
安靜的街道,時靳沒走多遠,就看到那個彩虹頭的少年一個人靠著機車站在路邊,好像在等什麼人。
看到路口有人過來,少年抬了下眸,目光輕輕落在路口正準備拐彎過來的時靳身上。
四目相對,少年淡漠的眼神,時靳心底咯噔一下,懷疑他是因為報警的事來報複自己。
“江江。”
另一邊路口,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一臉明媚的朝少年跑去。
少年聞聲,目光從時靳身上抽回,落在朝他跑來的女孩身上。
兩人站在路邊聊天,雖然男生沒說幾個字,但女孩明顯很開心。
時靳以為他倆在處對象。
往馬路另一邊路繞著他們走。
直到時靳靜悄悄路過,江闕忽略喋喋不休,說她在附近拍戲,老早看到他在這邊沒敢確認的喬縈心。
沒聽她具體說的什麼,江闕目光落在時靳不斷走遠的背影上。
等人快在黑暗中消失,江闕這才勾了勾唇,拿上安全帽抬腿上車扣好,甩給喬縈心一句“好好拍戲。”
忙,忙點好。
這樣你就沒辦法去醫院跟男主談戀愛。
改天送她十個八個劇本,最好住在劇組裡。
喬縈心沒說完。
想謝謝那天江闕救她的事。
還沒張口,少年戴好頭盔,一腳油門騎著摩托就轟了出去。
夜晚刮來的風,甩了喬縈心一臉車尾氣。
不對。
看到江闕騎車飛快在馬路上消失的背影。
喬縈心這才想起,她除了要感謝,還要順口問問他有沒有去醫院,找那個什麼新來的專家檢查身體。
他姐前兩天才打電話過來要她幫忙督促。
她最近接了個校園劇沒抽開身,剛看到人還想著過來提一嘴,結果話還沒說,人家一腳油門轟走了。
…
那次之後。
時靳沒再見過江闕。
隻當是一個生活插曲。
某次去彆的科室找人,時靳看到上次那個被打得很慘的學生在病房裡照顧一位老人。
他頭上縫針的傷口被劉海遮住,年紀不大,穿著校服,很瘦,但看起來乾乾淨淨。
聽病房的主治醫生說,這孩子是老太太撿來的。
老太太是孤寡老人,平時也就種地,賣點小菜水果,撿點垃圾供小孩讀書。
可窮人生了富貴病。
前段時間,就時靳報警那次,這小孩被人打得不輕,那人賠了不少錢。
倒是給他們緩了口氣。
看到這個小孩,時靳想到那個一頭彩虹發色的少年。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時靳沒值班,下班比較早。
剛從超市買菜準備回去,就在路邊看到一輛閃著燈的警車。
幾個警察押著一個犯人上車,而一個彩虹頭的少年站在路邊,那些警察對他表示感謝。
少年一句話沒說,騎著摩托車就走了。
仿佛隻是舉手之勞。
沒過多久,時靳就在網上刷到彩虹少年勇鬥持刀歹徒的視頻。
乾淨利落的身手,感覺沒費多大勁對方就被製服了。
時靳對少年的印象改觀不少。
隻是這改觀沒維持多久。
當天晚上又看到少年和他那些小弟在巷子口裡打人。
江闕穿著白色棒球服,頭上戴著一個藍色棒球帽,遮住他那滿頭的彩虹發。
時靳過來的時候,江闕正一臉興奮的舉著黑色棒球棍,跟打球玩似的,瞄準,最後一棍打在一個中年男人身上。
直接給人打吐血,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嚎叫。
按照時靳多年行醫經驗,這一棍子,這人最少得躺個把月才能好。
“江哥。”跟著他的黃毛相識的遞上紙巾。
江闕接過擦了擦棒球棍,紙巾捏成紙團砸在中年男人頭上,沉聲“送去派出所。”
又完成一個小目標。
任務而已,輕輕鬆鬆。
黃毛接過江闕手上的棒球棍捧著,諂媚的咧開嘴笑“好嘞哥。”
沒多久,中年男人被黃毛指揮其他小弟,一人拖一條腿跟提豬一樣把人甩上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