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去將外祖母接出來,我們便回早春院吧,之後,我們還要購置一些衣食用物,往後還要修建府邸,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不必浪費時間在此等人身上。”
“是,卿哥哥。”
見鳳凰一臉雀躍的神情,蕭錦玉但覺心中一暖,不禁又笑了起來。
……
左夫人蕭袁氏的院子在蕭府的東南側,按照洛書九星之像的方位,竟是五黃廉貞星土,若顯煞,則主出喪丁,惡疾,出寡,暴斃。
是極為不祥之兆!
及至小院門前時,便見幾個仆婦正懶洋洋的躺在一梧桐樹下打盹,直到十娘的婢女幽曇去推了其中一婢一把,那婢女才很不耐煩的醒來,叫道:“乾什麼?彆吵我睡覺!”
“快起來!你們便是這樣伺候夫人的嗎?”幽曇不禁罵道。
那婢女以及院中其他仆婦才驚醒過來,見是蕭十娘到來,起初還不屑理睬,但當她們將目光轉向身姿修長正一步步走來的蕭顯時,那不屑的態度頓時便轉為了驚駭!
“是……是七郎君!七郎君能……能走路了?”其中一仆婦啞然說道。
幾個婢女儘皆低下了頭,雖然這位七郎君不得寵,但到底是左夫人之嫡子,也是現在蕭府之中最大的一名嫡子了。
對他,婢仆們還是不敢輕易怠慢。
“我母親現下如何?你們怎地不在裡屋伺候?”
素來以性情溫和喜慍不形於色的蕭顯此刻臉上也不禁有了憤怒。
“夫人……夫人前些日子精神不大好,時常拿刀子傷人,右夫人便讓府中疾醫給開了藥方,奴等按方子給夫人煎了幾幅藥吃,現下還在……還在昏睡之中!”婢女吞吞吐吐答道。
蕭顯預感不妙,便疾步衝進了裡間臥房,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臭烘烘的異味傳來,而蕭袁氏就躺在塌上一動也不動,不知生死。
“母親?母親!阿娘!”蕭顯連聲喚道,因為害怕眸中已露出極度的驚憂駭懼,不禁顫抖著手伸向了蕭袁氏的鼻間。
這時蕭錦玉也箭步行來,見蕭袁氏麵色烏青,唇瓣更是蒼白,但胸脯的微微起伏還在,便也微鬆了一口氣。
“顯舅舅,外祖母還沒有死,讓我來吧!”
陡地想起蕭錦玉醫術高明,蕭顯便立即退後了一步,讓她及至榻前。
在一陣把脈看過之後,蕭錦玉竟是令鳳凰取來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便在自己雪白的手腕上劃了一刀,將流出來的血喂入蕭袁氏的口中。
鳳凰想要上前阻止已然來不及。
蕭顯更是駭然問:“阿玉,你在做什麼?為何要傷自己?”
“我嘗過百草,身體早已百毒不侵,而且前不久,我還食過避毒丹,我的血中有解萬毒之藥,雖然不及一整顆避毒丹有效,也能為祖母壓製住毒性。”
“那也不用傷自己啊!卿哥哥,你不是能用銀針逼出毒藥的嗎?”鳳凰心疼的說道。
“這次與上次不一樣,鳳凰,上次你是剛食毒物,而且我讓你吐出來了不少,所以不致於毒藥攻心,我以銀針還能壓製,可是現在祖母的情況不同,這毒藥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現在已入心脈,再不得解,就隻能斃命了!”
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聽到這一句的蕭顯心中更加駭然且痛苦萬分,不自禁的便將拳頭緊握了起來。
“是誰做的?”他問。
屋子裡的一眾婢仆立時便跪倒了下來,個個連聲哀求:“不是我,不是我,奴等不知!”
這時,飲了蕭錦玉之血的蕭袁氏似乎有了一點神智,身體微微動彈起來。
鳳凰率先發現,趕緊勸道:“卿哥哥,左夫人動了,應無性命之憂了,你快鬆手,我給你將傷口包紮起來!”
說著,已從藥箱中取了一盛裝藥物的瓷瓶,將碾為齏粉的藥沫灑在了蕭錦玉的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絹帛包紮起來。
將蕭袁氏從鬼門關拉回,蕭錦玉不禁也心中一喜,鬆了口氣,待鳳凰包紮好傷口後,便也將目光投向了屋中的這一眾婢仆。
“顯舅舅,還是我來問吧!”她道,走到眾仆麵前,“我是醫者,所以我知道夫人每日所食之毒,碰過的人會有什麼反應,這種毒若是隻食一點,或是隻碰到一點,確實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但若是經常拿它來熬煮煎製,便是那散發出來的氣味,聞者也會漸漸毒入骨髓,無法醫治,
甚至長時間與此藥相伴者,手指也會漸漸發黑,人也會變得越來越疲乏嗜睡,直到如白癡一般神誌不清、發狂瘋顛,
而你們適才在此昏睡,必然也是中毒不輕了吧?”
幾名婢仆越聽越惶恐不安,一個個竟是將自己的雙手伸出來看,果然就見指甲上有泛黑之像,而近日嗜睡的毛病也是愈發嚴重。
“不錯,我們近日確有嗜睡的毛病,難道我們也要像左夫人一般……”有婢女害怕起來,望向蕭錦玉,忽地爬過去求道,“大夫,你是大夫,是嗎?求大夫救我們,求大夫救我們!”“所以,這件事情是誰讓你們做的?”蕭錦玉問。
“可我當真不知啊,我隻負責煎藥!”